苏慕歌冷静行了礼,并没有说话,站在一旁。
他又加固一层封印,才将这根款式朴素的木簪别在慕歌发髻当中,松了口气的模样,“师叔大限将至,除却一些灵石和玩物,没有甚么送你的。这根木簪,是你师祖当年赠我,本日,我赠于你。”
“天然将我问住了,”萧卿灼缓缓说道,“你师祖便慎重警告我,道髻束的不是发,是心。这道髻在顶,正的不是髻,是身。”
苏慕歌蓦地打了个激灵,之前的苍茫一扫而空。她现在应当想的,是如何晋升修为,三年后前去融天洞掠取火麒麟的两颗内丹!
“宋珈岚本来便是冲着我来的,我种下的因,却累你无辜遭殃,我的不是。”
“我一点也不焦急。”金光道君淡淡一笑,视野如有似无的扫了扫苏慕歌,“即便神光真的丢了,总归有人丢不了。”
金光道君侧目睨了苏慕歌一眼:“你的伤,可好透辟了?”
“轰……”
……
萧卿灼垂目沉默半晌,并没有答复,长袖一拂,面前的棋局消逝,指着蒲团道:“慕歌,过来坐,师叔为你梳发。”
“得空筑基是甚么?”
木簪上一抹奇特光彩模糊活动,转眼没了踪迹。
“道心这类东西,说白了,不过一种执念,有的人偏执一时,有的人偏执一世。我同师父一样,一样执念太深。每小我心中,都有一杆天平,在师父的天平上,没有甚么重于昆仑道统。而在我的天平上,没有甚么重于师父待我的恩典,重于我曾许下的承诺。”
苏慕歌惊奇:“那宋前辈,为何会成为一名炼尸修士呢?”
头顶上方现出一道波光粼粼的气旋,气旋将虚空扯破开一道口儿,闪现一具血棺。血棺倏然翻转,蓦地压下一股浓烈黑气,将那些散沙硬生生逼回本来的模样,全数吸入血棺。
秦峥一小我在那边絮干脆叨。
苏慕歌没有伸手,哽咽道,“桑前辈他必然有体例……”
萧卿灼意兴阑珊:“如果五百年专注在棋艺之上,你也一样。”
苏慕歌深吸一口气,双手接过乾坤戒,磕了三个响头。而后她起家,暴露一抹笑容:“师叔,弟子辞职。”
苏慕歌忍了忍,忍不住,还是说道,“自上古闭幕,人道生长至此,这人间那里另有真正的贤人?且不见终究飞升者,有几个是得道的,要么残暴成性,要么凉薄寡情,稍稍心软一点就得死在这条仙道上,死无葬身之地。就连紫琰这般真仙,我也瞧不出他有一点为仙者、挽救百姓的憬悟。”
“何止是长辈,的确、的确都把我当作孩子了好么?”
转过身,眸中大雾满盈。
“你焦急甚么?”萧卿灼微微勾了勾唇,戏谑道,“反正我也活不过几天了,还怕我将神光之钥藏起来不成?”
被动就只能挨打!
回神,上前几步,跪下。
悄悄解开她的发带,萧卿灼手中现出一柄新月状木梳,自上而下,拢着她的长发,“你师祖问我,阿卿,你晓得佛修为何要剃度么,我答,是为了斩断七情六欲,四大皆空。你师祖又问我,那我们修道者为何要绾道髻,还要绾在头顶正中?”
末端苦笑一声。
苏慕歌模糊感觉,除却灵魂错位以外,应当另有甚么在影响着局势。“师叔,您不该将神光给他,弟子……”
萧卿灼幽幽叹口气,“若你能早生几年,师叔或许还能帮得上忙。现在师叔也只能警告你一句,如果这个世道逼得你不得不争,不得不杀,那就不要部下包涵,但你心中得有个谱,不成因为旁人尽是如此,故而你也如此。你可明白我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