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声道:“哦?是何人拜帖,竟能教你亲身送来香榭?”
她本来神态慵懒娇媚,发鬓如云,待两排侍女鱼贯而入,立秋与那名碧裙女子簇拥着来客进入水榭,万妙夫人看清了来人面貌,忽而神采大变,手中玉盏轰然落地,这功行深厚的女修却浑然未觉,颤声道:“姬郎!”
两端青鸾拉着三素云辇,穿过烟岚水汽,随即落在了潭边。
正在此时,水府中又有一名头梳快意□□髻、身着碧色罗裙的美人姗姗而来,福身道:“夫人已在听香水榭备下宴席,以待高朋。”
立秋不由暗道:“这位清微元君,果然是超卓人物,就是不知到我碧波潭来究竟所为何事了。”
何况奉上拜帖之人,与她一名故交是为同姓,却又无端勾起了万妙夫人的很多愁绪来。
跟着立秋话语,她背后的两排宫装侍女分立两侧,将手中所持宫灯一照,数道白光从灯罩内飞出,会聚在一处构成光柱,这光柱往潭底一照,竟生生在潭水中斥地出一条通道来。
而早已等待在此的立秋则迎了上去,盈盈下拜道:“小婢立秋,奉夫人之命,特来此驱逐清微元君。”
立秋瞥见这番气象,不由告罪道:“还请元君包涵,姐妹们平素在府中少见高朋,听闻元君风仪不免生出猎奇之心,却非心胸歹意,如有冲犯,立秋大胆代为请罪。”
立秋脆生生的应下,自将复书送去不提。
修士当中常有那等看重本身职位之人,如果此辈心胸介怀,不免以为遭到水府冲犯,立秋固然感觉面前这位元君不似局促之人,但礼数全面老是不会出错的,这才代为告罪。
碧波潭其广三百余里,乃一处幽深水域,被历代潭主施以藏匿之法,凡人无从发觉,唯有蕴出一点神识的修行中人才气看出此地的分歧来。
立秋笑道:“一点小道,当不得元君谬赞。”
本来这万妙夫人的洞府别出机杼,乃是以神通之力在潭底斥地而成,只要以特定之法打弛禁制,才气寻到入内门路,如果不体味此中奥妙的修士来到此地,即使有着高深修为也难以发明踪迹。
夷州固然是太和宗地界,但并不料味着大衍宗在此就全无影响,道指正宗的名头不管在何地都不成小觑,万妙夫人固然也是雄踞一方的人物,却也没法对此等闲视之。
她缓缓吐出一口气,压住心中惊奇,恭敬道:“有请元君。”
水榭中世人见得这般非常气象,更不敢发声,一时之间此地当真是针落可闻。
待三日以后,恰是姬璇真与万妙夫人商定之时,她便乘着云辇,往碧波潭而去。
不过这一点对于元婴修士来讲倒是小事,姬璇真本身又以《太虚还真妙录》为基,这门功法本就靠近水属,天然无有之虞,就是千丈之深对她而言也是如履高山。
此女与立秋一道在前带路,所经之地无不精美娟秀,显现出仆人的奇妙心机来。
珠帘被两旁的婢女轻柔扒开,暴露了厥后的软榻,软榻上正卧伏着一名宫装美人,看上去约莫有二十七八的年纪,但见其面如满月,身形风骚,一头如云乌发黑压压的散在榻上,神态慵懒间,更添无边艳色。
立秋听闻万妙夫人言语,并不惶恐,而是层次清楚的言道:“不敢有瞒夫人,若这是平常拜帖,天然不敢打搅夫人雅兴,只是此帖是由一头神鸟送来,观其形貌,美丽非常,与传闻中的青鸾极其类似,且本身就有金丹修为,信使如此,仆人亦可想而知。小婢观帖上姓名,确为一名非同凡响之辈,这才冒然进入榭内,还望夫人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