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一出殿门，就被人拦下。
“测验乃国度大典，李璠、姜宸英他们过分猖獗。”胤礽的话让胤禛一愣，仓猝望向胤礽，深觉二哥过分果断。
康熙将手中的奏折甩到桌上，有些恼火道：“猖獗不猖獗还未可知。朕只是没有想到他们这一个状元、一个探花，在这事上竟出如此忽略。这士林都被弄得乌七八糟的。”
“皇上恕罪！那姜大人入狱当天就饮药他杀了。”
见胤禔跪下，几位皇子都跪下请皇父息怒。胤禛在跪下那刻，恍忽见到了破败的牢房内一年老的父老笔挺地坐在那还算洁净的桌凳前，奋笔写着些甚么，不一会儿，那父老就抛弃了笔，拿着写好的东西，念着：“只因入了孔氏牢门，只因入了孔氏门啊！”惨淡一笑，饮药他杀了。方才还笔挺得毫无落魄的父老刹时枯萎了，跟着他的倒下，他拿在手上的纸也飘然落下，只见纸上的笔迹苍劲有力，却掩不掉誊写者的绝望，“这回算亏损享福，只因入了孔氏牢门，坐冷板凳，作老猢狲，只说是期限弗满，竟挨到头童齿豁，两袖俱空，书白痴何足算也；此去却喜地欢天，必须假得孟婆村道，赏剑树花，观刀山瀑，方可称眼界别开，和这些酒鬼诗魔，一堂常聚，南面王以加上耳。”
十一月，江南道御史鹿祐给康熙递上奏折，参顺天乡试正副考官修撰李蟠、编修姜宸英等。康熙将奏折递给胤禛他们兄弟传阅时，胤禛这才想起顺天府乡试的事悬而未决，因为管理永定河的事件，他都没时候存眷其他事情。蓦地一提起，还怔了怔。
大理寺卿也不敢坦白，仓猝将姜宸英的遗言书递上。
仲春月朔，奏事主事存柱捧出康熙三十八年中式举人覆试文卷。传康熙谕旨给大学士等：“此科中式举人，因有情弊，为人指参。朕亦闻外议纷繁、故行覆试、以验实在。朕亲命题，特命皇子、重臣、侍卫、严加监试。朕初谓必有不能终卷者。及阅各卷，俱能成文。尚属可矜。至于落第者，在外怨谤，势所必有，焉能根绝。诸生试卷著学士布泰赍回。将朕此意，传谕九卿。即于九卿前启封。照所定品级，抄录进呈。又射中书班第，复传谕曰，朕弃时文已久，览今体裁，较前稍变。诸生试卷，朕一一观其大略。诸臣所拟品级俱当。三等以上者、皆可观。有在三等，朕拔置二等者。亦有在四等，朕拔置三等者。四等果属不堪著令黜革。三等以上者，仍令其会试。”
“恕罪？”康熙傲视着他的臣子，玩味道：“那你总要让朕晓得你犯了甚么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