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满园葡萄香,很美,只争朝夕。
他来了,她的心上人,她的王,她的容历,他来了。
国破江山不在,何妨,他做个亡国之君又何妨。
“这也不可,那也不可……”
低低的气音,像哄,像骗,像勾引,教她心神乱得一塌胡涂。
“阿禾。”
不好的,不好。
他说:“怕你哭,就来了。”
容棠安抚操碎了心的老爷子:“哪有吵架还抱着不放手的,放心,豪情好着呢。”
他守了她一夜,不断地吻她眼角的泪。
她把眼泪擦掉,恍惚的视野变得清楚:“嗯,是我,容历,我来寻你了。”
容历跪在她床前,眼已经哭红了:“阿禾。”
容昼清:“……”
她受伤最严峻的那一次,她都觉得她挺不过来了,是容历在她榻边一遍一遍唤她,把她从阎王那边拉返来。
老爷子俄然发话了:“谁都不准去!”
好久好久,他蹲下:“阿禾,”他不敢肯定,颤着声音谨慎翼翼地问,“是……是你吗?”
他是天家王爷,是大楚将来的王,故其一言之出,则九鼎不敷为重。
这个男人,是大楚的王,是九五之尊,他的膝盖只跪过先皇,另有他们的将军,便是先皇驾崩,他也没这般哭过。
四目相对,他的眼里,除了摇摆的烛光,满是她的影子,她向来都不晓得,她在他眼里,表面如许和顺。
容昼清没见人出来,皱眉:“如何还没下来?”
那一战,她受了三箭,他遍体鳞伤。
他在床前,哭湿了被子:“阿禾,你如果死了,我也活不了了。”
她是定西军的主帅,是大楚的一品大将军,即便在父亲的葬礼上,她也没如许哭过,像个被丢弃的孩子。
她刚问无缺,老爷子就接腔了:“阿禾,别理他。”然后冲劈面扔了个白眼,“你们两个也美意义,老楚家曾孙都添了俩了。”
“莺沉,我会称帝,我会把三宫六院都拆了,八月二十八,你来好不好?我想娶你,我想娶你当老婆。”
容历伸手,抚她的眉眼,那边有一道半指长的疤,是客岁在疆场伤到的,只差了一厘,差点眼睛都要废了。
她展开眼,迷离地看去,油灯昏黄的光里,有一幅极美的面庞。
不止容历,容棠佳耦另有容菱佳耦也都来了,就等容历,容昼清很重餐桌礼节,有些不悦:“用饭还要三请四催,像甚么模样。”又道,“容菱,去叫子说下来。”
“嗯。”
容历俯身,吻她的眼睛:“能够。”
“……”
历亲王府大婚,他不该在这里。
老爷子的好表情刹时没影没踪了,语气非常恨铁不成钢:“你们如何这么快?”他瞅了瞅容历,感喟:诶,中看不顶用啊。
容菱佳耦都年过了四十,只是一向没要孩子,两人都忙奇迹,孩子的事一向拖着,没少被老爷子数落,这楚家添了小曾孙更是刺激到老爷子了,这事挂在嘴边就过不去了,容菱佳耦就冷静用饭,不说话。
她揉揉眼睛,七分醉意醒了三分,盯着灯下的人:“莫不是醉了,竟做起梦来。”
守在一旁的八位副将,全数红了眼。
“阿禾。”
她的眼眶一点点通红。
芍关一役……
河西一役,她连攻西凉三座城池,边关子民无一人伤亡,她五日未眠,身重十一刀,停战后,足足昏睡了四日。
“阿禾。”
容老爷子朝楼梯口瞧了瞧:“如何了?是不是吵架了?”如何眼睛都红了。
容昼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