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御史只听得如痴如醉,赞叹不已,西门庆暗笑道:“这赃官,已入我彀中矣!”
月娘的此举何意?吴家兄弟真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清楚。但明显mm还在痛恨着两个哥哥,这是决然无疑的。
待宋桑坐定,吴大舅便迫不及待地问道:“却不知刚才宋先生说的恭喜,所为何来?”
那青衣人笑道:“鄙人姓宋名桑,宋桑是也,是山东巡按监察御史宋老爷的亲随家人。”
宋御史脸上终究现出活泛之色来:“那依星主所言,门生这出息……是无妨的?”
西门庆点头道:“当然当然――只要撤除挡在大人福禄驿马前的那两颗小凶星,统统都是无妨的!”
西门庆端起茶盅喝了一口,悠然道:“吾已料定,最多来岁六月,蔡太师必定枯木逢春,这段日子里,宋大人无妨韬光养晦,静以待时,便是有些藐小痛苦,但玉不琢,不成器,大人可咬牙苦忍,终有拨云见日的一天。”
吴二舅俄然笑了起来:“不过mm是豆腐嘴豆腐心,我们拼着坐上三个月的冷板凳,也就缓过这口气来了!”
细心考虑两遍,肯定打算中再无马脚后,西门庆这才展开眼,向宋御史一笑道:“坐下说话!”
宋桑仓猝摇手:“甚么先生?吴大人莫要折杀了我,小的只不过是一个家中下人罢了!”
宋乔年见星主入定去了,不敢打搅,恭恭敬敬在一旁垂手侍立。
西门庆心中策画,那蔡京是绝对不会在这几年中一败涂地的。蔡京是甚么人?他乃是大江上的麻雀――见惯了风lang的。想此人平生几次罢相,却又几次复出,其老奸巨滑,智谋深远之处,确切是非同小可。
吴二舅早已捧过一把椅子,亲身用袖子揩抹了,一边请宋桑坐,一边媚笑道:“宋先生说的是甚么话?都说宰相门上七品官,那御史的府上如何也得是九品官才对啊!先生请坐!请上坐!”
兄弟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正说到无何如处,却有吴大妗子吴二妗子怯生生的凑了过来,嗫嚅道:“两位当家的,家里的米瓮就将近空了,若不想体例,再过几天,百口长幼可就只能嗑西北风了……”
宋御史听到西门庆如此说,又喜又愧,昂首道:“是是是,是晚生说错话了,请星主谅解则个――却不知,星主所言那禳星之术,倒是如何发挥?”
西门庆此时只恨本身颏下少了一把长髯,不能效那仙风道骨的睿智高人手捋髯毛之状,当下咳嗽一声,清声道:“世俗之禳星,只不过装神弄鬼,讹诈愚民财物罢了;有道之士之禳星,则以厚土为坛,以净水为引,以明火为信,以曲木为旗,以锐金为令,威伏群魔,劳心吃力;而我仙家禳星之术,倒是以身为坛,以事为引,以念为信,以气为旗,以心为令,心动意动,一动无有不动,正所谓仙家之妙,不成轻传也。”
他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若宋御史在蔡京复出前安然无事,那天然是他韬光养晦得好,别人捉不住他的马脚;若在蔡京复出之前宋御史倒了霉,那也是射中该有此劫,归正到时候自有蔡京来救他,当时反而显得他西门庆高瞻远瞩。
吴大舅家虽是清河左卫世袭的千户,但传到他这一代时早已得志,也没人拿他这个千户大人当回事,明天喝多了酒,听到有人叫他大人,心下反而悲惨,勉强打叠起精力问道:“中间是谁?却不知吴或人喜从何来?”
宋御史在西门庆下首斜签着坐了,用热切的目光看着面前这位神机奇谋的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