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因崴了脚不得不循分待在轮椅上,一坐一站,两相对比,霍留行天然多了几分家高临下的味道。
“郎君因为担忧透露腿的奥妙,此前一向不肯承认,事到现在也该与我坦诚了吧。”沈令蓁气鼓鼓隧道,“我在桃花谷遭人掳劫,若非郎君搏命相救,早已命丧绝壁。郎君方才与我谈利,那你倒说说,你筹算叫我如何回报你的这份恩典?”
空青和京墨回声退下,蒹葭和白露看了沈令蓁一眼,似在叨教。
好不轻易将她临时稳住,霍留行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髻,以示安抚:“我另有事得忙,你一小我在这里安息安息,好吗?”
这“不良于行”的戏再演下去,他怕是要被这黄毛丫头当猴子抚玩了。
沈令蓁还是头一次看这腿动起来,瞧霍留行旁若无人的模样,一时傻了眼,瞠目结舌道:“郎,郎君……我还在屋里呢……”
沈令蓁眼圈一红,不知是被气的,还是被伤了心,眼看就要落泪。
沈令蓁定定望着他,眼睁睁看他穿好靴子,撑膝站了起来。
他这一凑上前,两人近至鼻息相闻,沈令蓁莫名一阵胆怯,肩膀一缩,恨不能穿透椅背,颤着声问:“郎君做甚么?”
一起进到卧房,四下没了外人,沈令蓁安静稍许,回想起方才霍留行捏她手指的那一幕,偷偷瞅了他一眼。
霍留行阴沉着脸回了书房,刚要进门,刚好闻声京墨说:“瞧着确切不像作假……”
霍留行点点头。刚好护主的四个闻声动静也仓促赶到了,双双推着两人回了院子。
蒹葭和白露双双蹙眉:如何回事?
霍留行留意到她这眼神,也不露声色地回瞄她一眼。
看这模样,他仿佛晓得她发明了。
霍留行压下心中惊天骇浪,笑着说:“去听听边关传回的动静,看西羌的旱情如何了。”
“你怕甚么?”他垂下眼看她红透的耳根,“你到处替我坦白,替我着想,莫非我会恩将仇报地伤害你吗?”
沈令蓁立即反应过来,收回击:“我又给忘了。”说着又感觉不对,摇点头,重新将手摁归去揉搓,慎重其事道,“但是不会疼更费事,郎君怕是连骨头碎了都不晓得!”
沈令蓁见他神情有变,迷惑道:“郎君?”
畴前是一惯的暖和识礼,即便偶尔活力或峻厉,也始终像一潭深沉的静水,可现在……
赵珣在此滞留已久,却又始终无一本色行动,不过是在暗中察看甚么。眼下彼苍白日,大庭广众,她的镇静,在偶然之人看来许只是一时焦急乱了方寸,这才健忘霍留行的腿早已落空痛觉,可在故意之人看来,一定不是别样的意义。
霍留行背过身去,渐渐走回到轮椅边,坐了下去,握在扶手上的那只手,微微有一丝不稳。
她闷闷点头:“我都说了,我是知恩图报的人。”
沈令蓁揣摩着霍留行是不是有悄悄话与她说,却见他俄然自顾自弯下腰去,撩开袍角,把脚抬起几分,将空青尚未清算妥当的靴子朝上提了提。
霍留行的笑容变得有些生硬:“也是因为这件事,你才如此帮衬我?”
沈令蓁细细喘着气,忐忑得额间都沁出了汗,眼神闪动道:“郎君如何俄然奇奇特怪的。”
空青和京墨冷静对视:甚么环境?
霍留行笑得无法:“真要碎了,你这么揉,只会揉得更碎。”
“哦?”
沈令蓁一时不知该如何描述,灵光一现,脑筋里冒出一个词:蔫坏蔫坏的。
与此同时,霍留行含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我没事。不是与你说过,我这腿早就不会疼了吗?”说着,捏了捏她的食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