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此话怎讲?”
“他伤势那样重,能去那里呢?”沈令蓁喃喃着,切切握住母亲的手,“阿娘,我们得从速派人去找找。”
英国公初见女儿情状,差点吓厥了去,细心察看才发明,那淋漓的血只是沾湿了她的衣裙,并非从她身上来。
“其人名‘留行’,表字‘愈’。”
只是这么一来,这词却变得更讲不通。
薛玠与沈令蓁自幼了解,原也是英国公相中的良婿。他是以狐疑,这小子所谓的路过并非当真刚巧,而是与他家闺女策划着私奔了。
英国公沈学嵘垂着脑袋讷讷站在一旁,闻言,顺着她的目光望向木施上那件血迹斑斑的玄色氅衣,神情一样有些费解:“禁军找到殷殷时,这件披氅正盖在她身上。”
英国公这才松了口气,放心聆听长公主赵氏的教诲去了。
且这指婚人,恰是再高贵的英国公与镇国长公主都没法违逆的当今圣上。
她往里一摸,从暗层中取出一块绢帕,展开一瞧,不由大惊失容。
到了谷中偏僻一角,才知他是为她婚事而来,说有一战略可迟延她的婚期,只要她点头,他马上开端打算。
说这望门沈氏大房的独女,生得仙姿玉貌,又才情横溢,另有个爵至国公的爹,受封镇国长公主的娘,本该是事事顺利的快意命,却被指了门不利婚事,许给了边关那双腿残疾的霍家二郎。
“你可知那霍家二郎叫甚么?”
文/顾了之
连同二房一起算行第,她在沈家这一辈的女人当中年纪排第四。
当时那掳她的马车驱得缓慢,她嘴里被塞了棉布,呼天不灵,叫地不该,压根不知被带到了甚么天南地北之处。幸而有一名过路美意人拔刀互助,拼了性命与贼人恶战一场,这才叫她得以脱身。
搁到灯下一照,绣线在烛火下金光烨熠,泥尘难掩其色,看来不似凡品。
沈学嵘点头表示不知。
沈令蓁回想着道:“身量相称颀长,高我一头不足,若要说特性……他曾在洞中措置伤势,我见他锁骨下方有块瘆人的旧伤疤。另有,他的佩剑也有些独特,如此凶煞之物,竟雕了莲纹,镶了佛珠。”
画一成,赵眉兰又是一惊。
与沈令蓁一道消逝的,另有她的贴身婢女,以及刚巧路过桃花谷的,她的姑表哥薛玠。
“殷殷!”
沈令蓁百思不解,展开绢帕,想瞧瞧别的蛛丝马迹,翻个面又看到两行字。
既是端庄的未婚夫婿,“私通”一说也就没有事理了。
沈令蓁虽不喜这桩婚事,却惊骇触怒圣上,缠累两边家属,当场回绝了薛玠,也是以与他不欢而散。
接下圣旨后,沈令蓁连着几日闭门谢客,郁郁不乐,这一天,英国公思忖着带她去城外桃花谷散心,哪知他不过忽视稍顷,女儿就不见了。
这就奇了。
昨日她与阿爹到桃花谷不久,薛家的仆人悄悄递话给她的贴身婢女,说薛玠有要事与她相商,约她暗里一见。
但赵眉兰却说:“禁军只在山洞里寻到你一人。”
提到这个,沈令蓁蓦地抬首:“阿娘,我的拯救恩公呢?”
两个孩子,一个流着新朝的血,一个背着前朝的债,哪怕霍氏驻边多年,被西北的黄沙磨平了反骨,这也毫不是桩好姻缘。
是二十七年前赤胆忠肝地尽忠前朝末帝,与当今圣上兵戈相向的虎狼将门!
只是世人怜悯归怜悯,最多也不过关起房门暗自嗟叹。灰尘既定,皇命难违,扒开天窗还得亮着眼说瞎话,拱手向英国公道一声“恭喜恭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