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落故乡但有蒿,培植竹树皆无主。
两边前赴后继,针锋相对,从傍晚战至夜幕覆盖苍穹,晚风异化着杀喊声和血腥气,在关中要地来往弥散。
六军门外倚僵尸,七架营中填饿殍。
黄巢半翻眼皮,寂然道:“皮学士,朕待你不薄,如何负朕?!”
殿外,刽子手早等待在鼎前,各式刀凿钩刺总计九九八十一种,每个鼎前摆放一个金盆,用以承装残躯脏腑,皮日休被绑在铜柱上,仍自放声大笑。
采樵斫尽杏园花,修寨诛残御沟柳。
“脱手!”
皮日休作了揖,泰然道:“主公知遇之恩,不敢相忘;贤人春秋大义,不敢相违。”
屡受挫败的黄巢,在后宫与众妃嫔喝酒解闷。尚让与崔璆入见,崔璆进计道:“九天圣教与我朝有联盟之约,情势危急,请速求救于彼。”黄巢酒色过分,描述肥胖大不如前,叹道:“唐军把长安城四周包抄,鸟都飞不出去,谈何轻易。”
黄巢摆摆手,“你也不是李克用的敌手,我们还是恪守吧。”
王重荣、朱全忠等亲冒矢石,薛秦、拓跋思恭等一众虎将浑不畏死,唐军士气久盛不衰,夜至子时,长安四门俄然又有四支轻骑冲出,为首的身扛“齐”字大旗,前面重军人紧拥着一人杀出,那被庇护之人龙袍金冕,明显就是黄巢,只是四门共有四位“黄巢”,如此设疑计障人之目,切乎崔璆的运营。
东南断绝无粮道,沟壑渐平人渐少。
号令下达,长安城顿时乱成一团。齐军奸 淫掳掠,没法无天,短短三天时候,都城日月无光,恍若幽府魔窟。
四周从兹多厄束,一斗黄金一斗粟。
嵇昀催动朱垠神功,浑身裹挟着摄人的炎气,青釭飞鸾剑红色如焰,天机剑法极速凌厉;荆亢有了神刀的加持,鬼神刀法跃上层楼,后招紧接前招,招招刚猛难当;钰澄结印驭气,更是将归昧三相功阐扬至第七重,风相元气所到之处,有囊括残云之势。
明朝晓至三峰路,百万人家无一户。
长安寂寂今何有?废市荒街麦苗秀。
皮日休虽死,黄巢心中迷惑却未解开,既然杨复光派其来游说,而为何只字不提招降之事。这时,赵璋仓促上殿,急报军中多有传言,说唐使进城时放出话来,凡齐朝普通官兵,主动纳降的一概免罪、遣返乡里。杨希古眉头紧皱,说道:“皮日休几次背主,自知无颜存活于世,故带必死之心而来。游说是假,扰乱军心是真,我们上了他的当...”
来时晓出城东陌,城外风烟如塞色。
“混账!”崔璆斜眼凝睇,叱道:“欺人太过!众文武面前,岂容你挖苦陛下!”马上便教军人将皮日休拉下殿去。
“倒酒!”
黄巢经问,得知来使不是别人,恰是叛己之臣——皮日休,当即肝火中烧,即令含元殿君臣议事。
“传言李若弘有云气傍身,直到明天我才信赖。”令狐云梦于打斗之间,尚且谈笑自如,气味稳若平江,涓滴不显短促。嵇昀、荆亢、钰澄三人不敢懒惰,莫不以尽力相拼,各自攻手渐入佳境,风雷火光几近震得大殿摇摇欲坠。
庙前古柏有残枿,殿上金炉生暗尘。
霸陵东望火食绝,树锁骊山金翠灭。
黄邺、盖洪急得骂道:“黑了心、喂不饱的狗,和他论甚么?早点烹煮了给死去的兄弟报仇!”
唐军见到有穿龙袍的,由是鼓足了战心,争抢着要拿黄巢首级建功。李存孝更是神威大展,自开战至此,全无歇阵,来回数次单枪匹马杀透齐军军阵,取获人头无数,赵璋等齐营五十余名大将悉数死在禹王槊下。此番决斗,两边一向杀至二日凌晨,齐军战死十之六七,生俘数万人,只要少数崩溃东走,四名身着龙袍的“黄巢”尽数被捉,只是皆非黄巢本人。真正的黄巢,早乔装改扮,携美姬江氏和杨希古等谋臣离开了战阵遁逃东去,薛秦为报曾元裕之仇,主动请命追击,杨复光便令朱全忠统军、薛秦为追剿前锋东向追捕黄巢。厥后,韦庄总结黄巢之乱,曾写下《秦妇吟》据实描画关中气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