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当戚母瞧见薛夫人身后,盛光夺人,仿佛神仙妃子普通的姬央徐行而入时,内心本来对沈度的信心还是摆荡了一点儿。
却说那薛夫人领着姬央去了泰和院,上房中戚母和二房、三房的女眷都等了老半天了。
戚母倒是无所谓,归正她对安乐没有甚么期许,只当是来家中做客之人,不过是住的时候会长一点儿罢了。何况,沈度尚主,但是有说不出的好处,戚母一边享用这类好处,另一边又鄙夷苏姜,果然是无国无君,只顾着她母女的繁华繁华,却将魏朝的国土置诸脑后,乃至能够捧手送人。
玄月的冀州,秋高气爽,阳光亮媚,此时天光已经大亮,光芒透入堂屋,却还不及安乐公主的明艳半分。
薛夫人点头谢过后,露水儿捧了盛着净水的青釉瓷盆上前,姬央由着玉髓儿替她挽起袖口,她再上前奉侍薛夫人盥手。结束后,姬央又入西次间摆箸安匙,恭请薛夫人入坐就食,她站立一旁布菜。薛夫人略用几口后,便放下筷子,这就算是礼成了,谁也没真的希冀过公主奉侍本身进膳。而按照薛夫人的风俗,她也早就用过早餐了,这对新人来得可不算早。
姬央的面貌不属狐媚一流,端丽精美,眼睛更是少有的澄彻,像水洗普通,似泠泠山泉沁民气脾,只是她艳光太盛,容颜摄人,就像艳阳普通让人不敢直视,而显得有些逼人。
年纪最小的八郎媳妇早就嘟囔道:“公主的架子可摆得真足,叫我们一大群人就这么候着。”
姬央听了戚母的话,不由抿嘴一笑,听话地站起了身,对付这一大屋子的人,她也的确有些累了。
玉髓儿在北苑公主府的门外只等着了独安闲羊车上打盹儿的姬央,她内心不由有些抱怨,毕竟是新婚伉俪,冀侯竟然就忍心让公主独安闲羊车上打盹,也不说护着她返来,如果遵循玉髓儿的设法,沈度就该抱着姬央进屋睡觉才是,那里能人影子也不见一个。
不过几番下来,戚母对姬央的称呼已经从远敬的公主变成了密切的安乐,而她多么眼力,早看出了姬央对沈度已经情丝相系,其间景象之下,能稳住这位公主天然是利大于弊的。
沈度上前一步,唤了一句“阿母”。薛夫人这才回过神,起家朝姬央叩拜。
戚母脸上浮起一丝慈爱的笑容,由姬央扶着入了座,还拉了她的手坐在一侧,亲热得仿佛这祖孙俩一见便极其投缘。
戚母育有三子,三子皆殁,全系战死,至于孙子辈,不分嫡庶,一共得了八人。这在这般流派里已经算是子嗣少的了,皆因戚母的三个儿子都去得早,最年长的也没活过四十,就战死疆场了。白发人送黑发人好不苦楚。
但是这类话玉髓儿又不能向着姬央说,就怕惹得她表情不好,同冀侯之间伉俪不谐。但是她心底已经盘算了主张,必然要劝得姬央给中州的皇后娘娘写信,请她派几个女史前来。
几房的婶娘、嫂嫂和弟妹认下来,姬央本就没睡好无精力,现在更是有些怠倦,戚母拍了拍她的手,对着沈度道:“若璞,你陪着安乐乘车去园子里转一转,也认认门儿。”
薛夫人谦逊姬央为先,若姬央嫁的不是沈度,而是其他她看不上眼的人,她还就真敢走先。不过现在,姬央侧身恭让道:“阿姑先行。”
薛夫人见着姬央的第一眼,就感觉本身的担忧恐怕有一日终将成真。昔日的小女人长大成人后,其仙颜乃至出乎薛夫人的设想,也出乎了人能够具有的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