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些话吗?”我说。
他又那么含着感激的神情向我望了一眼,脸上暴露一道欢愉的光辉。到了餐桌前面,他把手扶着椅背站着,一向等我坐定了,他才坐下来。我拿起刀叉――唉,我只好拿着不动,因为这孩子低下了头,冷静地祷告谢饭。无数关于故乡和童年的纯洁回想涌上我的心头,我不由感喟地想起我已经飘离宗教很远,它对受了创伤的心灵的医疗感化,以及它的安抚、摆脱,和鼓励的感化,都与我无缘了。
“咦,如何回事?”
“祷告!”
“这是如何说的!你刚才还说他的歌颂得很神妙哪。”
他脸上现出一种绝望的神情,很快就变得更短长,成为一种沮丧的神采。他渐渐地转过身去,仿佛是要走似的;他游移了一下,然后又转过脸来向着我,用一种使我深深打动的调子说道:
“如何办?唉,天哪,他们想要请您叫他不要再唱了,司令官。”
有一天,我单独一人在营房里,正在写点东西,有一个十四五岁的、神采惨白、穿得很褴褛的孩子走出去,他规端方矩鞠了一躬,说道:
“我顿时就给你一点东西吃吃,你饿了吧?”
“哎呀,真糟糕!”我内心想道,“我健忘了这个不幸虫饿着肚子哪。”因而我为了刚才的忽视向他表示歉意,就对他说:“跟我来吧,小朋友,你和我一块儿用饭吧,明天就只我一人。”
说到这里,要塞司令官和小鼓手之间的谈判当然是告一段落了;但是这个不幸的、无依无靠的小家伙仍旧在我心头缭绕着。我随时重视,老但愿瞥见他欢愉起来,变得兴高采烈;但是徒然,日子一每天畴昔,他始终没有窜改。他和谁都不产生干系,老是心不在焉,老是在想苦衷,他的神采老是愁闷的。有一天早上瑞本要求我和他伶仃说话。他说:
“我但愿您不会晤怪,司令官。但是现在的环境是如许,军乐队的弟兄们的确焦急得要命,仿佛非有人出来发言不成似的。”
“哎呀,不可!你太年青了,孩子,并且个子也太小。”
“是的,司令官。”
“您听了他唱这个,只要听一次,看您是不是浑身都发酥,眼睛里迸出泪水来!不管他唱甚么,都是一向钻进你心窝里――深深地打中你的关键――每回都叫你神魂倒置。您只要听听他唱。”
但是这事情是绝对不成能的,我就死力暖和地给他申明这个意义。然后我叫他在火炉中间坐下来和缓和缓,并且还补上了两句:
“好吧,你说下去,说下去。他在干甚么?”
“哎呀,本来如此,那有甚么可抱怨的!他们想要如何办呀?”
“那又如何会‘叫人受不了’呢?”
他没有答复,也不必答复,他那双温和的大眼睛里的感激神情比任何说话都更能达意。他在火炉中间坐下,我持续写字。偶尔我偷偷地望他一眼,我看出他的衣服和鞋子固然又脏又破,但是款式和质料都很好。这一点是耐人寻味的。除此以外,我还发明他的声音轻柔而动听;眼睛深沉而愁闷;态度和辞吐都很高雅;这个不幸的小伙子明显是遭受了不幸。因而我对他颇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