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关于云家旧事，成老板也该当听过一二。”
县令微微一笑，抬起手在嘴边作势清咳：“好巧，我姓郑。”
“当时的巡抚大人一怒之下，带着府兵冲进云府，不经问罪，拉出来，当街斩首，连着其部下的管事掌柜全杀了洁净。”
只是，他敢吗？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还是太年青了。
比如某段山路，那真是把命吊在腰上过的啊。
“这…该不会要咱贬价吧？这等好机遇我可等了好几年。”
师爷上前微躬着头：“城里棚户区塌了几十户，冻死十几人…吃的已然很稀…各粮商本日放出的粮价又涨了五文…”
“嘶――他真敢。”
“你们都别吵，说说，小县令大人找我们是干甚么呢？”
成老板又叹：“县令大人手上扳指看到没？卖了你家都买不起。”
“莫非跟嫂子娘家有啥关联，让咱看在云家的面上给他个面子？”
成老板脸上头次呈现惊诧的神情，甚么意义？
县令一抬手：“本官谅解各位，王捕头先说访问环境吧。”
“京里有国公姓郑，得天子重用。那巡抚便是那郑家。”
“嘶，真冷啊，你可噤声，这还看不出来？这是给我们上马威呢，你管着点儿嘴，别把小县令大人触怒了，还给咱冻着。”
“郑”这个姓，不希奇。
“说的是，官途漫漫，不做出些成绩，怕是难有出头之日。”
“这咱大师都晓得呀。”
“唉，还是年青呀。明摆着要政绩呢。小县令大人也是不幸，春上才到任，冬里就赶上了几十年不遇的大雪灾。听到没？棚户区倒了很多，死了人，还活着的也没饭吃，这成绩报上去…”指指天：“还不得毕生不得为官啊。这是急了。”
年青的县令眼角扫过微垂双眸的县丞，心中嘲笑，略一沉吟：“让各家粮商明日放价前到县衙一述，”瞄见县丞翘起的嘴角，冷冷道：“如果哪家不来，便以查税之名封铺三日。”
县令大怒，面上仍不动声色，只打量此人，恰是先前说多买十几吨炭火之人。
这话不好接啊，说对，好嘛，粮食白送人？说不对，劈面站着的再小也是个官。民不与官斗。
抢先的衙役拜倒在地，面有愧色：“大人，部属们分头行事，从早上到现在才访问了周边一十六村，不是兄弟们偷懒，实在是雪太厚，并且有些路段太伤害…”
县令微微一笑：“成老板好记性。本日便述到这里吧，该挂甚么牌子，诸位筹议筹议。”
“那又如何？大师都是做买卖的，民生那是当官的才想的…”
“大人这是威胁我等吗？难不成本日便要了我等的项上人头？大人，咱是商，您是官。咱可不好污了您的考成。大人本年才到了咱县城，这今后的官路还长着呢。”
“管，厥后就有了那条律法，无朝廷答应，不得超越常价三倍。”
“就是，就是…”
一个长相浑厚，穿着看着浅显的四十来岁的粮商眉头紧皱，死力思考。
可――
三日？一日都能卖出多少银子了，那些只认银子的舍得迟误？
县令沉吟：“本官再想想。”
县令看了眼天气，百姓该出来买粮了，不能迟延了。俄然看向浑厚的粮商：“本官听闻，成老板的买卖是县城里最大的？”
“阿嚏，阿嚏，堂堂官衙，竟连个火盆子也不点，穷酸，阿嚏。”
“哎哟，哥哥您真是家大业大，弟弟如果冻着了，还得您恩赐些炭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