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瞧他必然是忘了,那日仓促记下答案,临场囫囵写就,过后哪儿还想得起来呢?”
却见秦启方回顾环顾四周,表示世人温馨,方才缓缓说道,“既然许兄不肯意奉告,我们也不好能人所难。只可惜,这道策论终成孤绝困难,再无人能解了。”说罢,拱了拱手,已欲回身拜别。
容与心中微微一动,用心打趣儿,“如此流行?那么,那位如碧玉般的江南闺秀樊依女人,可也有去凑热烈?”
许子畏恍然抬首,又细心看了看他,俄然轻笑了两声,“失敬失敬,秦公子大名,许某如雷贯耳。只是以秦公子才名,竟然到本日都解不出那题么?既如此,各位何不去问出题者冯大人,何必非要在此查问许某不成?”
容与因一向在房里看年下宫中用度的记录,原没留意秦太岳的次子秦启方本日进宫来看望皇后,听了只笑问他,“阿升描述一下,有何分歧?”
容与考虑着说,“他天份才情都高,不必贿赂亦可得中。何况他并不顾忌,让人晓得他曾拜访过冯敏,如果贿赂,又岂会如此开阔?冯侍郎更是一贯廉洁自守,那句甚异之,将觉得魁,应当只是纯粹赏识许子畏,才会有感而发,却被旁人听到借此来大做文章。”
纸上誊写的是一首五言诗,题为枕石。诗云,心同流水净,身与白云轻。寂寂深山暮,微闻钟罄声。
沉吟半晌,沈徽沉着答复,“查!朕必须安抚士子。而天下有才者,也不独许子畏一人。”
“她才不屑做这类事。”林升一脸泰然,“不过她只对针线上的事有兴趣,也是愁人,没见过那般爱研讨的。大人,您说这届的状元郎,该是秦小相公无疑了吧?”
合法都城上至达官,下至百姓都在津津乐道这一届会试,究竟是许子畏胜出还是秦启方夺魁时,情势却蓦地突变,呈现了一桩震惊朝野之事。
沈徽眯着眼,缓缓点头,“也难怪别人狐疑,这冯敏出的题目奇险冷僻,举子们竟是通场无人晓得其意。偏只要许子畏一人作答出来。若说是偶合,也未免太巧了些。”
半晌见正中一个白衫士子,越步走到许子畏面前,起手施礼,态度和悦,“请许兄勿怪。本日我等前来并非成心难堪,实在是想就教那道策论,究竟做何解?若许兄能不吝见教,鄙人感激不尽。”
这个成果当然容与扼腕,以许子畏之才,仅任九品主薄已非常可惜,何况另有无辜受连累的冯敏。因而更加猎奇那道引发轩然大波的策论题,究竟有多冷僻。他宿世此生都算是好学之人,便借着职务之便翻查了一道,顺带将许子畏的试卷阅览过,不由更是暗叹,天下事约莫真是无巧不成书。
言毕再看众举子神采,有面面相觑者,有恍然者,也无益诱不解者,更多的人则堕入沉默深思。
容与答道,“元世祖一朝,许衡与刘因并称北方理学两大师。刘因对许氏自请罢中书在朝而就国子监祭酒一职,甚为不满,故作退斋记调侃。文中曾言:世有挟老子之术以往者,以一身之短长,节量天下之休戚,而终必至于误国而害民。而彼以孔孟之义,程朱之理自居,实乃以术欺世,以术自免。这篇退斋记就收录在刘因的静修文集合,信赖诸位查阅以后即知分晓,再看这道策论,答案也便一目了然。”
“我想起来了,”林升俄然拍了下头,“日前听人群情起,这许子畏一到都城便流连酒坊茶坊,还不忌讳的说,要去登门拜访冯侍郎,向他求篇文章拜读,更放言说头名非他莫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