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若不是见过他对月娘那般密意的模样,还真觉得是个痞子。他背后又有甚么故事呢?我想着。
我在高朋客房里舒舒畅服睡到日上三竿,说也奇特,第一次未做阿谁可怖的梦,看来奶奶说的是对的,出来跑跑,没准儿脑筋就好了,之前的事就能想起来了。
车队以贩粮之名进得城内,城门守兵还特地指引我们往城东公所送粮去。
“一开口说话就不像了。”他伸手揪了揪我头上的发髻,“良仙姑,留下来,大师一起发财吧。”
“另有一处呢?不像?”
“大厅调集了!”山贼们应和着,一面传声,一面乌拉拉调集而去。
他眼眶竟然微微泛红,眨了眨眼,道:“要你真是她该多好。”
远远瞥见闵秋在带人收捡昨夜拾返来的箭矢等兵器,我哼着小调欢畅地蹦畴昔,“嘿!中午好!”
无缺眼看就要哭出来。
城浑家烟希少,户户大门紧闭,到处可见残破的窗棂和只剩一半的土墙,偶有开门的商店,内有个把人影闪动,倒是很多野狗成群结队从街上跑过,除此以外,一片死寂。
他明显没想到我承诺得这么痛快,张大眼睛看着我,一时无语。
“《天兵志》?你说那本传闻中有了此书便能战无不败的上古神书?”
这边厢,无缺悄悄朝我伸了伸大拇指:“雨良姐,你太神了,立马拉过来这么多帮手。”
本来的朱红城门,只剩下门框,残破的城墙坍塌下来,堵住了一半门洞,从另一半能容两辆马车并肩而行的门洞穿过之时,还能见到砖块上深深的箭孔和锈红的血迹,彰示着这里曾经产生过多么惨烈惊心的战事,又安葬过多少抱恨而逝的英魂。
“太子必然在这里。”我必定道。
“有九十九处都像,特别你穿上衫裙,就像她活过来一样。”
战役,真的那么可怖么?
“猪脑筋。”我白他一眼:“贰内心住着个死人,谁都走不出来。”
说完,朝山贼们呼喝道:“大厅调集,又有钱赚了!”
我并没有对劲,沉声道:“这闵秋,吃穿用度自带贵气,看似吊儿郎当,实则行事松散,昨晚只是打劫,便动用那么多兵法战术,绝非浅显山贼。如果直接相求,他反而会疑神疑鬼,只需给他点明短长,凡是他有点野心,天然就明白这是个天大的好机遇。只是,他到底安何心机,我还看不准。”
无缺低声回道:“监狱没有,不过官员收审都是先押往这里,有刑房。”
“有那么像吗?”我很奇特,天底下哪有那么像的人呢?
闵秋惊奇道:“蜀国太子还活着?”
到了城公所门口,才略有人气,一队队兵士来往收支,门口也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见我们运粮来,也未多加查问,只指着大门中间的收粮站让我们畴昔。
“没拿你压寨就算不错咯。”闵秋嬉皮笑容道。
我们运粮的马车颠末,碾压过石板路,“咯吱咯吱”的声音格外刺耳。
第二日一大早,我和无缺、闵秋另有十几个山贼,拉了三车麦子,直奔益州而去。
闵秋两只大手交握在一起,在原地踱了一圈步子,问我道:“你明天早晨说要天下战役,就是想靠这本书去同一天下吗?”
我穿戴一身破麻衣男襦,闵秋还特地往我脸上抹了几把麦秆灰,衣衫上沾些粪泥,浑身臭烘烘的。
“风险越高的事情,代价越大。”闵秋收起了那种吊儿郎当的笑,神采寂然,两眼了望着高远的天空,道:“或许这是蜀国最后一个机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