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今后,便到了益州城。
“大厅调集了!”山贼们应和着,一面传声,一面乌拉拉调集而去。
我算是明白了,本来城,便是一座接一座,数不完的方块似的屋子。
第二日一大早,我和无缺、闵秋另有十几个山贼,拉了三车麦子,直奔益州而去。
我穿戴一身破麻衣男襦,闵秋还特地往我脸上抹了几把麦秆灰,衣衫上沾些粪泥,浑身臭烘烘的。
这边厢,无缺悄悄朝我伸了伸大拇指:“雨良姐,你太神了,立马拉过来这么多帮手。”
我暴怒,暴风雨般的拳头击在他胸口:“算甚么风水?我们阴阳家可不是只用来给你算风水的!”
“算了。”我摆摆手,“蜀都城亡了,救了他们太子又如何呢?还不如就以这个盗窟起家,我们先多占几个山头,然后再去占城池,再去扩大,再去……”
“猪脑筋。”我白他一眼:“贰内心住着个死人,谁都走不出来。”
闵秋两只大手交握在一起,在原地踱了一圈步子,问我道:“你明天早晨说要天下战役,就是想靠这本书去同一天下吗?”
城浑家烟希少,户户大门紧闭,到处可见残破的窗棂和只剩一半的土墙,偶有开门的商店,内有个把人影闪动,倒是很多野狗成群结队从街上跑过,除此以外,一片死寂。
“大伙儿跟你上山,都是求财罢了,这类丢命的事情,会情愿去吗?”我满脸猜疑。
闵秋惊奇道:“蜀国太子还活着?”
本来的朱红城门,只剩下门框,残破的城墙坍塌下来,堵住了一半门洞,从另一半能容两辆马车并肩而行的门洞穿过之时,还能见到砖块上深深的箭孔和锈红的血迹,彰示着这里曾经产生过多么惨烈惊心的战事,又安葬过多少抱恨而逝的英魂。
“真要去救太子啊?”我难堪地看着他,“我也不会撒豆成兵啊。就我们几小我,如何去劫狱?”
颠末一日动员,闵秋决定,先化整为零,大伙儿进了益州城再说。
他眼眶竟然微微泛红,眨了眨眼,道:“要你真是她该多好。”
一起出得门来,寨子里还到处弥漫着过年般的氛围,杀猪宰羊,大家喜庆万分,见到我都一脸亲热地号召:“夫人好!”
还好无缺够机警,明白过来我的意义,哭丧着脸道:“呜呜呜,如果太子死了,这本书可再也找不到了。”
车队以贩粮之名进得城内,城门守兵还特地指引我们往城东公所送粮去。
山贼的日子还挺不错嘛,我暗想着。
我们特地绕路往蜀宫前面走过,纳罕的是宫门也只要小队卫兵扼守,门锁紧扣,贴着封条。
我心一动,悄声对无缺道:“这里有没有监狱?”
我“切”一声,“还说呢,一点报恩的心都没有,都不给我两块金子当酬谢。”
我伸手伸开五指,在他面前晃了晃,“醒醒,又瞥见月娘了?”
闵秋头一撇,指指寨子中繁忙的兄弟们,道:“另有他们啊。”
无缺眼看就要哭出来。
“《天兵志》?你说那本传闻中有了此书便能战无不败的上古神书?”
闵秋敲了一下我脑袋,“你觉得占城是靠算算风水就行的?”
“没拿你压寨就算不错咯。”闵秋嬉皮笑容道。
“是啊,可惜太子才晓得在哪儿。”我悄悄朝无缺使了个眼色。
无缺低声回道:“监狱没有,不过官员收审都是先押往这里,有刑房。”
我们运粮的马车颠末,碾压过石板路,“咯吱咯吱”的声音格外刺耳。
我只好难堪地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