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步走近,见草庐外是一个用篱笆围成的小院,院内散养着几只鸡鸭,一个身穿青布衣裙的小女人端着一只小木盆,正在给鸡鸭喂食。
修士!
只见她渐渐走到石桌旁,拿起聂猛放在脚边的钢刀。
这黄衣道人,修士无疑。
“我没有胡说,他就是好人!”青儿撅着小嘴,一脸的不平气,“他的刀上有血腥气,我都闻到了。他必然方才杀过人!”
“我想请他去看个病人。”
“有甚么好怕的,老子本领大得很,他们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我杀一双。我现在是没工夫,等我有了余暇,不消等他们来,我天然找上门,有冤的报冤,有仇的报仇,谁也别想跑。”
青儿摸着头,气冲冲地向他道:“我娘说,你如果好人,早就死了。”
不过一个时候,聂猛便来到绿竹峰下。
“呶,给你!”青儿走到他跟前,伸脱手来,倒是别的一只兔腿。“刚才错怪你了。我娘说,像你这么壮的人,用饭没肉必定不可,这只兔腿赔给你。”
张景月朔家,绝非常人,本身必然要谨慎行事。他来这里,是为请张景初去医治病人,只要张景初有这个本事,也肯去,那么事就成了,至于张景初到底是甚么人,背后藏着甚么奥妙,他最好不晓得,也没需求晓得。
到得翠屏山脚下,已是日暮时分,聂猛寻了个僻静的水边,脱下染血的衣物,一把火烧掉,又跳进水里洗去浑身血污,从包裹里另取一套洁净衣服换上。清算伏贴,便在附近寻了一户农家,安住一晚。第二天凌晨,早夙起来,将马匹寄下,步行进山。
“哈,不过是几两散碎银子,还入不了贫道的法眼,只是生受了人家的香火,凡事总得照顾一二。既然你是正主,那就领死吧。”
“你的仇家很多吗?”
“哦。”青儿老迈败兴地应了一声,跟在母切身掉队屋。跨进门槛的时候,还偷偷朝聂猛回望一眼,扮了个鬼脸。
“实不相瞒,我明天确切杀过人。”聂猛放下馒头,解释道:“来这里的途中,我碰到一伙仇家,动起手来,就杀了几个。不是我成心欺瞒,江湖当中,这类事本就平常,不值一提。”
“你为甚么不惊骇你的仇家?”
聂猛望一望猪圈,可惜地叹了口气。
他先前觉得,这羽士不过是醉月楼或青龙帮请来的武林妙手,纵有几分离腕,凭本身的工夫,也有一战之力,谁知对方竟是个修士,他底子毫无胜算。
只见他一挥拂尘,手捏法诀,背后长剑脱鞘飞出,剑锋径取聂猛咽喉,来势迅猛非常,饶是聂猛目力惊人,也只能看清一道白光。想要拔刀,已是不及。
聂猛只当是小孩猎奇,并不在乎,却听“锵”的一声,她竟将刀从鞘中拔出尺许,寒光映得脸上细细的绒毛清楚可辨。
第一,山野僻壤,母女二人,面对一个带刀的陌生人,毫无惧意;第二,刀在鞘中,自有机括制约,就算是个成年人,想要拔刀也须费一番力量,小女孩却轻松拔出;第三,刀身已被细细擦拭过,并未出鞘,小女孩却能闻到残存的血腥气,足见六感灵敏,远超凡人;第四,聂猛天生神力,自幼习武,小女孩能从他手中夺走兔腿,手上工夫恐怕远在他之上。
几近就在同时,背后传来簌簌的声响。
“你现在不去,是因为要请我爹治病救人吗?”
聂猛转头,看到小院内里的竹林里,缓缓行来一人。此人大抵三十岁高低,穿戴一领明黄戒衣,头戴莲花冠,手捧拂尘,身背长剑,长着一双三角眼,留着两撇八字胡,神情阴霾,面色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