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是已经有了现世吗,我与芙儿,这一辈子,永不分开。”
这男人是裴右安,女子便是嘉芙。
……
畴昔的这将近十年间,大魏可谓“道无不可,谋无不臧,君圣臣贤,运泰时康”,裴右安统辖国事,声望素著,而少年天子,跟着渐渐长大,这几年亦崭露头角,不但沉稳睿智,模糊也开端闪现出他君临天下、祲威盛容的帝王之态。朝野暗传,张时雍的告老,实为少帝不满其近年有结党之势,遂暗迫而至,至于又立其孙女为后,而将婚期延至两年以后,则为怀柔之策,既彰显帝王成年,又能安抚民气,待到了两年后,当时世事如何,谁又能说得清楚?
嘉芙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是踏雪,多年之前,裴右安将它送入御马监,让它伴着慈儿生长,待慈儿十岁以后,它便成了慈儿的坐骑,一向伴他至今。
等嘉芙亦回他以笑。
嘉芙将她抱进怀里,轻拍她的后背。
嘉芙转头,见身后空荡荡的,门外黑黢黢一片,并无任何异物。
半晌后,她轻声问。
鸡鸣之时,方出胜负。
嘉芙几分欣喜,几分高傲,又有几分酸楚。
嘉芙冲他一笑:“我不辛苦。你才是。”
“这一辈子,纵也有不快意事,但我倒是个有福之人。”
嘉芙胳膊风俗地抱住了他的腰身。
“辛苦你了。”裴右安抚摸着她的长发。
裴右安乍看到的时候,有那么一刹时,恍恍忽惚,竟似回到了当年的昔日光阴。
嘉芙点头。
她也没有睡意,坐在灯下,檀香陪在一旁,说着闲话,做着针线,忽听内里传来几声话音。檀香出去看了一眼,返来道:“是二爷家的那女孩儿,家里头乱,跑来了这里。”
裴右安目送少年那一抹青色背影出了门,渐行渐远,入迷了半晌,抱起睡梦中的嘉芙,送她回房。
“我说的是真的。哪怕那些只是一个梦,唯有所经历,我才晓得,因为大表哥你,我变得如此荣幸。”
……
嘉芙让人将她抬回屋里,命仆妇下人各司其职,大房那边也来了动静,说辛夫人亦病倒了,发热提及胡话,幸亏全哥伤情还算稳定,并无持续恶化,嘉芙又请太医前去诊治了一番,过后安排歇息。
太医道:“三爷伤的太重,我亦有力回天……”
一枚又一枚,很快,当年那盘未竟的棋局,便呈现在了少年的面前。
嘉芙撇下了丈夫,一把推开了那扇虚掩的书房之门,跨了出来,抬眼便瞥见书桌以后,悄悄地坐了一个漂亮少年,他端倪若画,风神秀异,眉宇之间,却又隐含峻肃,身穿一袭青衿,手中执了裴右安的笔,微微低头,似正聚精会神地在写着甚么。
裴右安待要出去,脚步却又停了下来。
……
裴右安排闼而入,见她面带笑容,缓慢地迎向本身,这一夜,尚残留在心中的那些沉重和遗憾,瞬息间烟消云散。
裴右安携着嘉芙的手,领她下山,行至半山腰间,两人愣住脚步,立于羊肠山道同观夕照,但见漫山遍野,层层染金,百鸟归巢,林秀如画。
他含笑,一分一分地收紧圈住她的臂膀,直到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裴右安凝睇着她。
嘉芙含笑走了畴昔,牵了她手,带她坐到床边。檀香去打了一盆温水过来,帮她洗了脸和手,嘉芙将她蓬乱的发辫拆了,拿了梳子,替她渐渐梳平,又给她扎了两只辫子,打量了下,浅笑道:“伯母没有女儿,今后你若无事,记得常来伯母这里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