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拙言说罢,肩头的手回声滑落,不知是羞怯还是甚么,庄凡心撇开了脸。他伸手想捞返来,模糊瞥见,庄凡心的双手团在胸前,笨拙地解开了寝衣的纽扣。
顾拙言问些废话:“只穿内裤?”
“干甚么?”庄凡心迷惑。
他窝在沙发上浅眠的时候,吃团聚饭的时候,对着朝霞抽烟,玩豪财主,奔驰在马路上的时候……每时每刻都在想,想确认,想听庄凡心奉告他,那年没有爱上别人,那一年他不是被丢弃的傻瓜。
庄凡心有力回应,在暴风暴雨中乱了调子,哭不是哭,喘不像喘,尾音黏黏的,一声高过一声,搔得顾拙言头皮发麻,掐着他没绝顶似的弄!
庄凡心看向镜子,久睡后的慵懒,狠恶□□后的害臊,再掺杂一味招认后的忐忑,他痴钝地笑起来,不谨慎挤出一大块牙膏。
“疼不疼?”他问。
庄凡心终究醒了,浑沌地展开眼,除夕夜的荒唐从面前闪回,一股股澎湃的高/潮仿佛渗入进骨髓里,他一时没法转动。
纽扣崩落,掉在地板上叮叮铛铛地响,庄凡心没了讳饰的东西,双手无处安设,摊开,握着,尴尬半晌后干脆遮住了眼睛。
似是没想到,庄显炀一愣:“小顾?凡心和你在一起?”
他缺氧了,周遭是乌麻麻的黑,脑筋倒是空空一片洁白,触感分外清楚,顾拙言沿着他的唇角游走,松了手,沉沦他的颈侧印下精密的陈迹。
他向前爬去,沙哑地求,不,不要了……
欢纵时窗扉未遮,完了事儿,顾拙言摸出遥控器关上窗帘,翻个身,将水似的庄凡心掬怀里,喟叹一声沉沉地睡了。
庄凡心用力推这傻逼的肩膀:“有病啊你……”推不开,顾拙言支起家体看着他,他放动手,手指不由绞在一起,不肯定顾拙言想说甚么,问甚么。
顾拙言蓦地松了手,卸下浑身重量压在庄凡心的身上,胸膛抵着胸膛,腿叠着腿,他和庄凡心贴面,交颈,一偏头用嘴唇触碰那耳廓。
又振动起来,顾拙言开门出去,按下通话键:“喂,爸。”
顾拙言说:“他仿佛踢我了。”
庄凡心伏在深蓝色的真丝床单上,粼粼的,像海上明月抛落,也像蓝釉瓶里的梨花飘零。
后半句是吼出来的,粗哑的嗓子,顾拙言漂亮矜持的面孔变得放肆凶辣,情感涌上了岑岭,回旋在一腔以内,随后,他赤红的眼睑处,悬出摇摇欲坠的一滴眼泪。
顾士伯怒道:“给我滚返来,放着假你有甚么事儿?!”
而后,顾拙言叫他:“宝宝。”
顾拙言说:“睡觉呢,刚起。”走到餐桌旁倒水,他咕咚咕咚灌下一杯。顾士伯被他这态度搞得火大,顿时峻厉起来:“明天大年月朔,多少亲戚朋友来拜年,你连面都不露,懂不懂端方?”
这一声声逼问不是对他的审判,而是求他给一份摆脱。
顾拙言却不听了:“打都打了,事到现在为甚么又不承认?”
深蓝色的真丝被单,像一片海,庄凡心沉湎此中起起伏伏……顾拙言捞起他,手没轻没重的,那儿更是只重不轻的,他受不住了,挣扎着想逃,在
庄凡心被汗水湿透了,寝衣挂在手臂上,跟着身材颠簸不断地抖擞,力量耗尽时,他从顾拙言的腹间摔了下去。
轰的,顾拙言如遭雷击电打,肾上腺素飙升至极限,统统堆积的情感和深埋的欲望喷薄而出,他吻住庄凡心了,用高热的唇舌,用偾张的肌肉,用燥烈难平的亿万根神经。
很久,庄凡心揪着被单痛苦地尖叫,白净的身材逐寸变红,顾拙言抱他,豆大的汗滴落在他身上,不知是怨还是爱,搂着他低喃:“你弄得我都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