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春娘笑道:“瞧我喜好得,竟然忘了。”说着走出几步,向火线天井中喊了两声。
妇人恍忽半晌,方才贯穿,大喜过望,抓住凌妆的手连连往里让,边走边喊:“润儿爹,润儿爹,你道是谁来了?”
穿浅杏色衣裙的是大表哥程润之妻薛氏,身材分外娇小,娃娃脸,头上簪着并蒂石榴花,花间垂下一缕红豆串成的珠饰,穿用虽都是平常物什,倒还透出几分娇俏,只是面上笑容转眼即逝,似带了三分傲气,令凌妆心下微微惊奇。
莫氏娘家贫寒,在程家职位最低,闻言喜出望外,连连伸谢。
连氏心急,第二天一早就催女儿寻访认亲。
连呈显忙拱手道:“鄙人临安连易,长姐与贵手足东城先生联婚,此乃姐夫与姐姐的女儿,此番举家迁入都城居住,特来走动。”
那少女与凌妆序了齿,小上一岁,此时年已十七,竟还未许人家,凌妆见姑母提及女儿的婚事时言辞带着几分闪动,知是必有起因,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初度相见,也不好多问,便亲热地拉了手互通了名字。
不一会,从背面来了两名年青妇人、一十六七岁的少女和一个女娃儿。
凌妆向娘舅使了个眼色,起家告别,只说母亲在堆栈等着安家,他们要速速去寻屋子买下。
凌春娘指了一一相认。
阿龙等人受过凌妆谨慎行事的嘱托,一进门就替妇人关上了门,还落了栓。
凌妆的姑父程绍美本来担当了祖上一小座老宅,后经凌东城翻修,连呈显带着外甥女找到时,但见是座临着青石板街三间两层的黑漆小楼,前头三间门市一间用作了收支,在这段街面上算得上面子。
凌妆发觉娘舅在一旁斜睨着薛氏的女儿,神采古怪,必定是在心疼金链子,有些啼笑皆非,忙向凌春娘佳耦作揖道:“姑父姑母且宽解,侄女同娘舅这就去牙行寻得中人,不难访得适宜的屋子,不几日安设好了,定差人前来接姑母一家畴昔盘桓。”
妇人鼓掌大笑着说:“是我远亲的侄女儿呢!想是女儿家不好抛头露面,你瞧,竟作了小子打扮,还说举家迁入京居住了,今后我可再不是没有娘家傍依的人……”
凌妆好歹劝下了,说先看看姑母家环境再说,要了一套小厮衣服,改了男装,带了龚家老迈阿龙和几包礼品,跟着娘舅骑马一起寻往聚功坊一带。
凌妆听是大表哥的女儿,忙回身自颈间褪下一条链子替她戴上,权充了见面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