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成了,为免不测,也不能叫她活着上留着。”阮老太恶毒的声音传来,周氏凉透心扉,浑身僵透,脑筋混乱一团,却模糊希冀阮岳还能有一丝情义。
周氏听到这里,惨白的脸上绽出一个笑容,竟带了几分美丽。
阮老太的声音更轻了。周氏神使鬼差地走近墙壁几步,将耳贴在上头。
周氏神采惨白。有些事听得半懂不懂,却也替阮岳焦急。
阮老太细想了想,皇后就不消说了,一国之母,后宫之主,邢国太夫人是太子的远亲外祖母,靖国太夫人又是养母,三人成虎,任你再黏稠的浓情,必也能叫你生出嫌隙来,不由又缓下气来。
却听到阮老太冷哼道:“她们都是甚么身份的人?神仙打斗,凡人遭殃,如有个万一,出了岔子,靖国太夫人抛出为娘的去,岂不要人头落地,你倒真是个孝敬儿子!”
“靖国太夫人儿子见过几次,说话做事仿佛非常笨拙,单说他与凌氏起抵触那事儿,就蠢不成及,单凭她,想不出甚么好主张来的,却还要借一借母亲的手。”
周氏越听越是心惊,俄然间寒气只冒上来,这母子两人算计的但是现在太子妃,一个不是便要抄家灭族……
“母亲还不体味她?别个都会出售儿子,只她便是晓得甚么,也打死都不会……”阮岳口气笃定。
周氏内心一惊,淡细的眉略略纠起,不觉更加细心去听。
“儿实在并未到手……拿甚么威胁她……她现在是甚么身份?只怕不消提,却吹枕头风想方设法难堪我,届时如何死的都不晓得。”
“都甚么时候了,母亲如何还如许觉得?她先嫁杭州织造之子,继嫁苏锦鸿,再嫁东宫,这等贱人。比秦淮河的诗妓还不如。太子竟不嫌弃,宠嬖日隆,整天叫卫士跟着。母亲道东宫是甚么处所?有那手腕,皇上皇后且都脱手了,何用我们劳心。”
阮老太回身一拍床帮,怒道:“你做了吏部侍郎的官儿,倒要送娘回那穷乡小县度日?百口陪着你牢也坐过了,现现在翻了身,今上对你甚是正视,不说封侯拜相,倒要因着一个女人破家了是不是?”
那头寂静了一会,只听阮老太较着抬高了声音道:“尽是你穷谨慎,她做了太子妃,还敢提起那档子丑事?你怕被杀,她更怕被废,如果我,还能以此拿捏她一二……你平日的胆魄都到那里去了?”
“上回你不是问我讨阿谁外洋贩子手上的晶粉么?莫非毒杀太子那事不是你做的?敢毒太子,就不敢毒那妇人?你内心竟另有不舍么?”
不料却听他似咬牙道:“母亲说的恰是,她不占着这正室的位置,我倒可设法娶了承恩公的长女新川县主,届时非论是帝党占上风还是******谋逆,都能立于不败之地。”
“你是被吓破了胆!”阮老太的口气比儿子笃定很多,“既如此惊骇,为何不先动手为强?”
“那档子丑事?”周氏听得云里雾里,面前莫名浮起凌氏的模样,袅袅娜娜,螓首蛾眉,倒是她从未见过的好色彩。阮岳爱俏,乃至会徘徊风月,她岂不知,无端端便朝男女之事上想去。
周氏赶紧愣住,侧耳仔谛听下去。
却听阮岳柔声道:“我们母子相得这么多年,您还信不过儿子?再如何也不敢叫母亲涉险,过两日靖国公府上要办场花朝节嘉会,儿子已经讨了张帖子来,您带周氏同去。”
“靖国太夫人如何能与太子妃对抗?你前头叫为娘奉迎她,阿谀了很多时候,有甚么实效?那妇人托大又不要脸。委实难缠,为娘这把年纪了。不想再****去哄着别人。”阮老太关在后宅,朝事多是听儿子阐发,一知半解,在靖国公府走动多次,也没见任何好处,不免抱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