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宁伯府的正厅里,人已经各自散去,除了姜氏,便只剩下太微和二女人祁樱。是姜氏留下了祁樱。
她脸上精美的妆容,早一点不剩,全成了红红白白的一团。这模样要叫外人瞧见了,只怕是要笑话她,一贯好面子的三娘,向来不敢如此放声大哭。
赵姨娘又是吃惊又是心疼,望着三娘道:“燕草呢?”
她说着说着,也同三娘一样落泪如雨,无声地哭了起来。
未嫁之前,这婚约也许另有转圜的余地。
她低下头,同女儿道:“槿姐儿,娘亲晓得你内心不好受,但你已经是永定侯府的人了。”
赵姨娘感喟道:“已经晚了。”
三娘咬了咬唇,泪眼里透暴露了两分游移。
赵姨娘也悔怨,可悔怨有甚么用。
那上头光亮光滑,并没有涓滴陈迹,不像是受过伤的模样。赵姨娘又吃紧忙忙去扒三娘的领口,脖子上也没有甚么伤痕,统统都同三娘出阁之前没有甚么辨别。
三娘本日所哭之事,不过只是个开端。
“不管如何说,此人你已经嫁了。”赵姨娘道,“既然嫁了,这日子就得过下去。”
还能如何办?
三娘哭声不止。
事到现在,另有甚么可说的。
不管如何,三娘到底是他明媒正娶的正妻呀!
三娘哭道:“如许的事,女儿莫非还能同您说甚么谎话吗?”
赵姨娘则是悚然一震。
三娘便又开端簌簌落泪,声若蚊蝇隧道:“女儿是感觉没脸同您说……”
一个女人家,嫁了人,返来便哭,除了男人还能因为甚么?赵姨娘心如擂鼓,望着三娘的眼睛道:“姑爷他,总不会脱手打你了吧?”
“……也不是。”三娘再次摇了点头,“她不像祖母,不讲究甚么晨昏定省,平素连面也不大见,哪会要我立甚么端方。”
休说陈敬廷睡个丫环,就是他将三娘的陪嫁婢女,将全部永定侯府的丫环都给睡个遍,三娘也只能忍耐着。
赵姨娘仔细心细地打量着三娘身上的穿戴打扮,见她衣衫华贵,金饰头面亦是上佳的,内心微微松了一口气。非论如何,这些东西起码说了然三娘在永定侯府没有吃甚么大苦头。
赵姨娘闻言有些胡涂了:“既然这个不是,阿谁也不是,那到底是为了甚么?有甚么要命的事,值得你这般大哭来恐吓我?”
赵姨娘的眉头皱得愈发紧了起来。
三娘则叫她突如其来的一顿检察给骇住,连哭也忘了持续。
赵姨娘见状,故意想劝劝女儿,可又不知从何劝起。
赵姨娘声若感喟隧道:“这转头哭肿了眼睛如何瞒人,何况肿着一双眼泡也欠都雅。你便是不能高欢畅兴的,也不能叫人晓得你不欢畅呀。”
做人,不过就是个忍字。
三娘抽泣着,呜哭泣咽小兽普通地哭,哭了好一阵才算安静下来。她埋首在赵姨娘怀中,声音悄悄隧道:“早知如此,我当时便该信赖小五才是……”
三娘抽抽搭搭,伸手捂住了眼睛,小声道:“世子爷新婚之夜便给、便给燕草开了脸……”
她越想越慌,蓦地将三娘的袖子往上一捋,暴露了一截白玉似的小臂。
祁樱身边的大丫环玉烟有些不放心,也想留下,可祁樱没让。
三娘红着眼睛:“是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赵姨娘把她抱在怀里,像抱着幼年时的女儿一样,轻声哼着小曲哄她,一边感喟道:“槿姐儿,有甚么事你说吧……你如果不说,娘亲本日如何能放你分开?”
现在见了三娘的眼泪,她内心也是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