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府是都城数的上的人家,连皇子们都敬的。他府上有呼唤,不拘太医还是稳婆,无不奋力疾走。稳婆都叫车子颠的散了架,也不敢有话。到了地头反跳下车连滚带爬的往二门去。
老太太朝床上一抬下巴:“含着呢,只不大好。我已叫人往铺子里寻了。”
孙姨娘又是另番设法,她只得一个女儿,太太死了对她没好处,倒盼着太太安然无事,最好产下个哥儿,杀杀对门的气势!凭甚么?她还是老太太赏的人呢!被太太压着是尊卑有序,偏被对门的娼妇压着,怎能忍?到时候有了正子嫡孙,看你还如何放肆!哼!竟也朝着西方拜了三拜,她愿吃三个月斋,以求的是太太母子安然。
却说周姨娘,被老太太喝进屋里,还开了条窗户缝儿看动静。心中百爪挠心,如果太太……那岂不是……她娘家凭借着叶家发财,按常例四时八节都要贡献银子。想着娘家源源不竭抬进陈氏屋里的银子,此时竟不心疼了。可转念一想,又感觉不妙。老爷还年青,断不能不续弦的。来个更年青更好生养的太太,又占着大义名分,又有儿子,就没她的事了。顶好……太太再生个闺女,一房里只要她的儿子,待熬死了老太太,叶府还不是她说了算!凭你出身再好,不能生也是白搭!如此一想,竟恭恭敬敬的朝西方拜了三拜:“求太承平安产下姐儿,我定在佛前点四十八斤的长明灯!”
大房生养多大的动静?叶府高低早就炸了锅。女人们上学的处所本就是东院挨着墙修的跨院,早闻声了。大女人庭瑶和四女人庭芳早就惶惑不安。先生也略晓得些家事,明天便不管。只拘着他们在讲堂里,别去添乱。
“已请太医了。”老太太抬高声音问,“你瞧要紧不要紧?”
老太太拍拍陈氏的肩膀,笑道:“别慌,定是那小子非要赶过年的饺子。我在外头看着,稳婆一会儿就到。再叫人拿老太爷的帖子去请太医,必稳稳妥妥的。”
老太太内心格登一下,大儿媳陈氏有身才不到八个月:“从速的叫车,请稳婆!”说完快步往东院里走去。
老太太道:“还在学里,没叫奉告。转头叫接到我院子里去。”
三太太秦氏见没有本身插脚的地儿,她原就是庶子媳妇,要比旁个更要谨慎奉侍。绞尽脑汁才想起孩子们,道:“爷和女人们呢?”
老太太点头:“人家特特送你爹,自是极好的。你去讨,亲家公不好不给,我们却费事他了。”
稳婆是早就打过号召的,算了算日子,心道不好!见陈氏裤子已褪下,血潺潺流着,宫口却没开,只怕悬了!出来对老太太道:“可有请大夫?快开方剂抓催产药!”
越氏想了想:“我仿佛记得年前有人送了我爹一颗的,我令人讨了来。”
一时到了中午,催产药灌了三回,宫口仍然未开。大老爷得了信儿,仓促从衙门里赶来。越氏忙避了出去。见老太太一脸笑容,也没了言语。母子两个对坐无言。
又陈氏乃冢妇,比别的太太都要紧些。二太太越氏一听早产,就晓得伤害,忙往东院里去。出门撞上三太太秦氏,妯娌两个并在一处,都吃紧往东院赶。
老太太看了两个儿媳一眼,怕陈氏闻声甚么,只道都好。越氏观其色彩,心下已猜着八分。悄声道:“家里另有人参么?”
老太太见了稳婆,不消她见礼,忙忙道:“快去看里头。”
此时老太太的陪房杜妈妈道:“依我说,竟也不消别的。拉一千斤米去庙里舍了更好。寒冬腊月里,很多贫民家都接不开锅。菩萨都是有灵的,见我们做了功德,比做法事还得她白叟家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