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剑不出鞘,是示明本身并无动武之心,那姓易男人却只道她对己心存轻视,待听过她几句夸奖之言,面色才逐步转和,撤掌回收,哼了一声道:“你华山派非常爱好出风头啊,只怕这力合到最后,名声全到了你们身上。”
李亦杰已然瞧出此人不过是个色厉内荏之辈,愈是将喉咙放大,心中则越是惊骇。当下双手抱剑,淡淡的道:“你心中对祭影教怕得这般短长,乃至到了草木皆兵的境地。”
文师伯阴恻恻的道:“这华山昆仑两派,向来便是同气连枝,只是克日么……嘿嘿……却可惜出了些小状况。”那少年俄然长剑一挺,叫道:“便是他二人!”那姓易男人奇道:“你识得他们么?”
文师伯道:“师弟稍安毋躁,你此时脱手不免落得个‘以大欺小’之嫌,我们昆仑名声可不能不顾。陆师侄,你不是心中惊骇么?这二人是你平辈,你就先拿他们练练。”
那男人“噫”了一声,向后跃开,李亦杰偶然伤人,不然当可拔剑斜撩,取他关键。这男人乃是昆仑现任掌门何征贤的师兄,武功远较李亦杰为高,只是心中既存惶恐,给攻了个出其不料。文师伯与那陆姓少年瞧不逼真,还道他给对方打得跌了出来,忙抢上相扶。
李亦杰点头道:“长辈不敢妄居大义,与那祭影教乃为私怨,恨不到手刃这群恶贼,让我一名……一名好朋友的百口在地府之下得以安眠。”
南宫雪“嗤”的一声笑了出来,低声向李亦杰道:“昆仑中人倒也风趣,偏这般喜好取些‘豪杰侠义’之名自封。”李亦杰却只听得“魔教教众便在四周”一说,肝火上涌,手按剑柄,他内力喷涌,直震得长剑与剑鞘不住碰撞。
南宫雪叫道:“三位前辈且慢脱手!”她见这三人辈分不一,如果详细论来,不免“师伯”“师兄”缠夹不清,干脆一齐称作前辈,接着深深一揖,道:“盼请三位明鉴,我二人是华山门下弟子。师兄嫉恶如仇,对魔教特别恨之入骨,突闻仇家讯息,这才激愤之情溢于言表,断不敢对前辈有半分不敬之意。刚才这位师伯不过脱手磨练后辈武功,瞧他不济便即罢手,岂会当本相伤?”她抢先言明此节,那是欲令对方自重身份,愧于脱手。
那大汉怒道:“那又如何?昆仑三杰到此,谁敢不买我们面子?”那掌柜的道:“原……本来是昆仑三杰……久仰久仰……三位武功高强,才识过人,这大桌不给三位坐,又给谁坐?”实在“昆仑三杰”不过是昆仑派三位父老自封的名号,除本派中人外,江湖中甚少人晓得,那掌柜的不过为求保命决计阿谀,那大汉却非常对劲,大手一张,将他摔落地上,笑道:“还算你有些见地!”
掌柜的见那大汉生得凶神恶煞,话意也非常阴狠,不是好招惹的角色,忙点头哈腰的迎上前道:“是,是,三儿,快去取酒,几位道爷这边请坐。”那大汉斜过一眼,忽地单手揪住他衣领,将他腾空提了起来,喝道:“怎就让我们坐在肮脏角落中?瞧我们不起么?”掌柜的双脚离地,吓得面色发白,颤声道:“还请道爷包涵……当中那大桌,已给人要了……”
李亦杰迟疑不定,尚未作答,俄然有人声如洪钟般的叫道:“掌柜的,店小二,道爷要喝酒,还不快拿你楼中最好的酒来接待道爷!”接着便见三人大踏步走入楼内,打扮均是昆仑一派。抢先一人身形细弱,便如铁塔也似,年纪约莫五十高低,刚才之言恰是他所发。其侧一人是个描述干枯,脸颊深陷的老者。第三人是个面庞清秀的肥大少年,垂着头跟在二人身后,神采极是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