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者叹道:“易师弟,你这打动性子何时方改?”上前将那掌柜的扶起,取了些碎银子交在他手中,道:“对不住,我这师弟脾气暴躁,一点银两权作赔罪。”那掌柜的口中道:“不敢当,不敢当。”一边连退开数步,再不敢靠近三人身前。那老者一扯那姓易男人衣袖,道:“我们便坐得埋没些,别教旁人重视了,岂不恰好?此处只怕耳目浩繁,不成不防。”说罢径将他拉至角落,那少年也快步跟上。
掌柜的见那大汉生得凶神恶煞,话意也非常阴狠,不是好招惹的角色,忙点头哈腰的迎上前道:“是,是,三儿,快去取酒,几位道爷这边请坐。”那大汉斜过一眼,忽地单手揪住他衣领,将他腾空提了起来,喝道:“怎就让我们坐在肮脏角落中?瞧我们不起么?”掌柜的双脚离地,吓得面色发白,颤声道:“还请道爷包涵……当中那大桌,已给人要了……”
南宫雪举起剑鞘上封相格,正色道:“此中原有曲解,他日再言打量。前辈三人合称‘昆仑三杰’,那是……那是武林当中大家敬佩。眼下大敌当前,长辈与师兄愿与前辈合力将魔教妖徒一并诛却,替天行道。”
那大汉怒道:“那又如何?昆仑三杰到此,谁敢不买我们面子?”那掌柜的道:“原……本来是昆仑三杰……久仰久仰……三位武功高强,才识过人,这大桌不给三位坐,又给谁坐?”实在“昆仑三杰”不过是昆仑派三位父老自封的名号,除本派中人外,江湖中甚少人晓得,那掌柜的不过为求保命决计阿谀,那大汉却非常对劲,大手一张,将他摔落地上,笑道:“还算你有些见地!”
李亦杰点头道:“长辈不敢妄居大义,与那祭影教乃为私怨,恨不到手刃这群恶贼,让我一名……一名好朋友的百口在地府之下得以安眠。”
那少年技艺寒微,心智却甚是诡谲。双手拉过二位长辈,低声道:“师父,文师伯,先听弟子一言。二位师弟与弟子曾有同门之谊,现在放手人寰,论到他们生前所遭之辱,定当由我们代为讨回……”那姓易男人道:“是啊,怎地却不脱手?”
李亦杰出得王府,偶然旁顾,径行返至谪仙楼中喝得酩酊酣醉。伏在桌上胡乱睡了一宵,直到次日醒转,胸中沉闷之情已渐次消去,与沈世韵分袂之痛也瞧得淡了。唤太小二欲待结账,小二笑嘻嘻的道:“公子当真好福分,这位女人早已替你将银两付了。”
那少年此时心下生惧,这一招大要瞧来乃是请愿,实则存了七分守势,低声道:“怪道瞧来眼熟,本来这两个华山小贼,弟子在武当山顶为临空道长祝寿时曾会过的,便是他们废了二位师弟武功,害他们被掌门师叔逐出门墙,抱屈而死。”
那姓易男人俄然一脚踢翻座椅,回身欺近李亦杰二人身前,一手按在桌上,喝道:“两个不识好歹的小牲口,早瞧见你们不声不响偷听爷爷们说话,不知心下打的是甚么鬼主张!”转头叫道:“师兄,这两人鬼鬼祟祟,说不定恰是魔教的探子!”他手掌抬起,桌上鲜明留下个掌印,深切寸许。
那姓易男人袍袖悄悄一甩,歪头晃脑的向二人打量,道:“你们是华山派的?”当时李亦杰与南宫雪还是穿了大族后辈服饰,是以一时并未认出,但思及他遁藏出招,身形倒确有几分是遵守了华山功法的传统路数。
那姓易男人给他说中苦衷,大为愤怒,喝道:“浑小子找死!”“呼”的一掌向李亦杰面门劈到。李亦杰偏头避过,抬肘化掌为刀,向他胁下空处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