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小妍诧异地看了她半晌，俄然哈哈大笑了起来，边笑边向她竖起了大拇指，心悦诚服地说道：“怪道杨大人这辈子只要一个四十岁的老妾呢，我总算是明白了……我这就走，顿时就走。别的，谨代表玉轮感谢您的马车，非常感激。”
杨驭风放松地仰靠在椅背上，两手枕着后脑，一眨不眨地瞧着她吃喝，点了点头，笑道：“你这女娃儿瞧着大大咧咧，心机倒不粗，也算是个聪明孩子。”言语中很有两分赞美之意。
“明天这雪下得可真大……”她望向窗外，轻飘飘地转移了话题，然后就埋头进甘旨好菜里，甩开腮帮子一顿猛吃。
这话题就此打住，杨驭风只捡些平常饮食起居琐事来问，这是左小妍的刚强，她边吃边聊，娓娓道来；杨大人则一向含着笑，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左小妍的脸腾的一下涨得通红，勉强辩白道：“小女在杨大人那边并没有喝酒，那酒是和三蜜斯一起时……”
这一晚，遵循杨三女人的叮咛，左小妍是睡在了她那院子的配房里。左小妍归去的时候，杨三女人早睡下多时了，临睡前倒还没忘了关照粗使婆子给她留门，换火盆，灌汤婆子。
左小妍迈进杨夫人那所院落时，杨夫人正站在廊上看丫环们扫雪。她安温馨静地站在那边，怀里抱着个珐琅描金的小手炉；外头披一件长大氅，玫瑰紫的缎面上绣着清雅的白玉兰；鹅蛋脸儿，肤如凝脂，目似秋水，抬眼瞧见左小妍局促地走了出去，便遥遥地冲她温然一笑，不急不徐地说道：
杨夫人还是是和颜悦色波澜不惊的态度。
作者有话要说：
“夫人这么说的？”左小妍更加惶恐起来：“昨晚的事夫人也晓得了？”
“呃……小友……？”她停止了咀嚼，歪着头思考了一下：一个小女人？甚么样的小丫头能让朝廷的股肱之臣惦记成如许？她考虑着问道：“那位女人现在在哪儿呢？多大了呀？”
“女人醒了？有现成的野鸭子肉熬的粥在风炉上煨着呢，已经熬得很黏稠了，恰好下口，女人要不要起来喝一碗？”
杨夫人无所谓地一笑：“好说，甭客气。”
“左女人来了？这边请。传闻昨儿你喝多了酒，现在可好些了？”
左小妍满头的黑线噼哩啪啦掉了一地，中间数次想插嘴，均得逞。好不轻易等杨夫人说完了，她才仓猝点头：“夫人您想多了，我和杨大人完整不是您想的那种干系……杨大人叫我畴昔，只是问了问那两个西洋使者的事儿，末端大人赏了小女一顿夜宵，趁便随便聊了聊……罢了。”
“在那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一群蓝精灵，他们活泼又聪明！他们自在安闲糊口在那绿色滴……”
她这儿才一出声，抬轿的婆子们顿时吓了一大跳，唬得脸都绿了，齐齐地赔着笑嘘她：“女人噤声……园子里静，半夜半夜的可不敢唱曲儿……”
杨夫人抬手止住了她，又是微微一笑，眼波流转间将她又不着陈迹地打量了一遍，道：“我们到东屋坐吧，那边更和缓些”。一边说，一边抢先往东屋里走。
“三蜜斯和别位蜜斯们早就到老太太那边存候去了，现在估计在那边已经用完午膳了。”
罗锦云眼睁睁瞅着她的背影东倒西歪地一起消逝在天雪茫茫的绝顶，脸上不由有半晌的失神。一阵风吹过，头顶松枝上的积雪扑簌簌落了下来，落在他的发梢和肩头。隔了好久，他才想起来抬手拂了一拂。
小丫头殷勤地捧来一盅茶，笑道：“中午二刻了……女人还要再睡一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