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喟她是个不幸人,母亲入宫为婢,好不轻易得了主子的欢心犒赏一段婚姻,生下了她却又自小在这富丽精美的樊笼中长大。
长乐提起裙角穿过偏殿,一层一层的拂开面前翻飞的轻纱,唤着那充满慈爱的身影。
“子皙,子皙……”她便不再将那首小曲挂在唇边,而是换作了他的名,接着甜甜的对他道:“我叫乐儿。”
他一向唤她乐儿,直到新皇即位的大典上,身为伶人的他远远看着到天子身侧盛装的她,他才晓得乐儿并非她的本名。
每日入夜以后,她都会偷溜出来,到琴室里与他长久相聚。
他用目光几次摸索着,指尖都开端微颤。
“母亲。”
身披铠甲的武者们骑着黑马,囊括着漫天的灰尘向着皇宫深处而去。
她蜷起柔荑,将揉额的行动改作捶打。
……
暴风扫过大殿,吹熄了敞亮的烛火。
乌黑中,闪电划过天涯,那一瞬的光芒里,父皇双肩微搐,缓缓扬起右手。
他把她当作了浅显的宫娥,把本身学会的琴曲教给她,给她讲宫外的事。
墨发散落在浅清的衣袍间,冠帽也歪倒在一旁,但是此时的顾渊却得空清算被弄乱的仪容,他全数的存眷都在那床榻上。
短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扰了乌黑的沉寂。
他抬眸朝门口看去,触上一双充满猎奇的眸子。
修成而又骨节清楚的手缓缓抬起,向那甜睡中的面庞靠近。
怎料那些皇子公主却只是捧腹大笑:“他不过是个轻贱的伶人,长公主犒赏的东西怎敢不要,他就是想攀高枝,还是个底子不坚固的高枝。”
天啊,她都做了些甚么?
在她严肃的目光下,浅冬攥着衣角,战战兢兢的应道:“是……是苏嬷嬷。”
但是哼着歌的人仿佛并不明白其义,竟将一曲充满幽怨的调子唱得欢畅。
它们浓烈的芳香像无形的锦缎在皇城上空铺展、连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