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说你的,我听不听还是两说呢!”鸾夙笑回。
鸾夙模糊闻到空中飘散着一丝花香,胭脂尚未翻开,便已有香气四溢,可见的确是精美之物。她从不思疑,臣暄定是将最好的胭脂赠与她。
若要论脾气,臣暄的确胜在开阔包涵。在黎都时,臣暄与她坦诚相待,即便明知这情爱当中有七分演戏,她也甘之如饴,未觉半分介怀;而聂沛涵与她,从一开端便各怀心机、互不信赖,她疑他惦记龙脉,他疑她心系臣暄。
“父王必当长命万岁!”朗星嘴巴似抹了蜜。
想着想着,便也更加利诱起来。聂沛涵与臣暄,臣暄与聂沛涵,公然如那平话人所料,这是个两难决定。
“凌蜜斯是个聪明人,既然能将此物拿脱手,想来必然大有深意。”镇国王面上带了几分胜券在握,对朗星沉稳道:朗儿有所不知,这彻骨钉只是其一,这锦盒才是其二……”
朗星一时只觉表情大好:“如果鸾夙成了我的嫂嫂,当真是皆大欢乐!她若再以龙脉陪嫁,则父王介入北熙,如虎添翼!”
良辰吉时,洞房花烛。然本日大婚的镇国王义子朗星却未春宵一刻,而是换了衣衫与其寄父一道商讨南熙来犯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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坠娘见状又笑:“世子纵横情场,现在荡子转头只为博你一笑,亦属不易。”
朗星甫入屋内,刚好瞧见镇国王臣往将一个衣帛包裹的物件放入一只锦盒当中,交予他道:“你明日便出发前去南熙祈城,亲身将此物交予聂七,劝说他退兵。”
鸾夙起家走至坠娘面前,刚好瞧见她所抄佛经之上有一句——
镇国王浅笑点头:“合该暄儿好目光,我瞧着她也不错,更何况还是凌恪的先人。也是天意吧。”
所幸与此同时,北熙火线传来捷报,臣暄亲身率兵,正月里两战两胜,已将全部富州拿下。如此一来,幽州、闵州、富州已尽数归于镇国王之手,北熙四州当中唯剩皇城黎都地点的丰州还在原氏掌控之下。
“你将本王想说的话都说完了。”镇国王捋着髯毛,笑意更浓:“此事非同小可,须得你亲身出马。你与程二蜜斯虽是新婚,想来程国公应能了解。”
“如此卓绝男人,天下女儿任谁得了其一,便是毕生之幸,可如你这般得了两人,倒的确有些毒手了。”坠娘敛去话中调侃,幽幽叹道:“我如果你,便选世子。”
鸾夙这才晓得,臣暄已攻陷丰州嫣城。嫣城自古盛产胭脂花粉,遍销南北两国,故又称作“女儿城”。而这类种胭脂水粉当中,又以香花斋的胭脂最好,乃是北熙皇商,专供序央宫中的妃嫔之用。倘若臣暄不是攻陷了嫣城,又如何能给她送来皇商香花斋的胭脂呢?
北有江山易主之势,南有皇子夺嫡之争,这动乱乱世,当真是风起云涌,而春季也在这南北两国的动乱当中悄悄到来。
鸾夙闻言看向坠娘,目带扣问之意。
鸾夙低眉不语。
她记得这话是出自《无量寿经》,口中悄悄念了一遍,竟觉出几分滋味来。苦乐自当,无有代者,她又为何要强问旁人之意呢?
鸾夙不由轻叹:“坠姨说得不错。”
……
鸾夙一怔,就此将胭脂支出屉中,再不看它,连复书的心机也减退了。
镇国王抬手在朗星额上打出一个爆栗:“本王膝下只暄儿这一个亲子,天然不能看他饱受相思之苦。我瞧着凌蜜斯对聂七也是有些情义的,若能以此了断他的觊觎之心,暄儿也多了几分机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