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这八觉把戏,便是指施术者以觉之八怔入幻的把戏。八怔即故(反复畴昔的事情)、为(做新的事情)、得(有所收成)、丧(有所丧失)、哀(有所哀思)、乐(有所高兴)、生(即将重生)、死(即将灭亡)。
“穷数达变,因形移易者。谓之化、谓之幻”,她轻吟,这句话水无岸及水无量的传承中都提过,连水涵月也说过,可仅凭这无上文、无下文。语焉不详的一句话,令郑莞摸不着脑筋。
不过,这也是道理当中的事情,并不会让她泄气。
林连英虽也未写了然姜阴王最后的归处,但《姜阴王》一书中却将姜阴王塑形成一名得道悟谛的智者。姜阴王以为,人生就是一场虚幻,你或许是复苏的那一个、或许是做梦的那一个。你若将人生当真的,那它就是真的;你若只是看作一场虚空,那也便只是一场虚空,实在二者没有辨别。纵使你获得了是复苏或是在做梦的这一个真谛,也不过是一场糊口,以是且享立即福,莫管此后事。
也就是说,把戏可作虚、实之道。
真、假、虚、实,正合《归墟诀》的要旨。
施术者眼中的幻,它的本质是假。而受术者不知情由,觉得是真,这把戏又是真、假之道。
把戏的发挥是以本身的某种情感为根本,将它度给受术者。六梦把戏,只是对受术者受惑启事的概括。六候即正(自但是然的梦)、愕(惊诧而致梦)、思(思虑而致梦)、寤(觉悟而致梦)、喜(因欢畅而致梦)、惧(因害怕而致梦)六梦。实在把戏的分类并没有清楚的边界,这类实际上的东西,只能用来讲教,本色上,把戏是一个高度的综合体,难分鸿沟,不成单一而言。
先人林连英非常敬慕姜阴王,以为他此人桀骜不驯、萧洒仗义,那些觉得他痴傻的人都未曾真正识他。林连英穷尽平生,将姜阴王平生著成《姜阴王》。
可非论无形或无形,皆不成把握在手中,如此说来,皆是虚妄。
《姜阴王》一书以“彼花花天下,焉知非南柯一梦,梦醒事消?是以王只取欢生。”作为结语,这是林连英对姜阴王平生最大的概括。
穷尽六合之机里那无穷无尽的窜改之道,可使内、外改换,这就是化,也是幻。
郑莞嘴角浮出一道笑意,这一夜虽未修炼,但一夜顺其天然地思虑,切身材验那一种化或幻,无形与无形的窜改,必定比过古板的推演,不但使她在道上有所贯穿,《归墟诀》的第一层明辨之境亦是更加稳固。
绕着沙岸来回走了几圈,她又躺在沙岸上看了会星星,海天连成一片,连海里也是星光熠熠。
郑莞展开了眼睛,复又躺下,看着天空中无形的星星,又看海中无形的星星。
她曾在无道阁中见过一本名为《姜阴王》的册本。姜阴王是上古期间一名“傻”王,说他傻,是因姜阴王平生求道,虽门客上千,可一半倒是斗大个字不识,了无好处的吃客。但姜阴王却待人以礼,就连他老婆都看不畴昔,几番劝说不成,大怒之下带了后代回了娘家。姜阴王为门客散尽家财后,独登泰山之巅,而后诸事不详。
郑莞看着星星,直至太阳升起,它们虽还是在那儿,却消逝在视野内,若说这是幻,何尝不是?若说这是化,又有何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