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道妄言熟谙的笑声,墨铮却不由想起曾经那无数个猖獗放肆的日日夜夜,一仙一魔,毫无仙魔之限的认知,醒时同欢,醉时同乐。
只是细思以后墨铮叹了口气,还是接过了,不得不说,这家冰糖葫芦的确做得不错,圆润素净的山查裹上一层薄薄的金色糖衣,一口咬下,甜中带酸,脆中带糯。
道妄言睁大双眼,有些不敢信赖,他这是被阿谁知礼守节的小太子给按地上了?
道妄言啃着本身的糖葫芦,垂下头看了他一眼,含混不清道:“那你就尽力入道啊,在掉牙之前修成无漏宝体啊。”
墨铮冷冽而腐败的声音自他的耳畔响起,腔调温吞,吐字却又非常清楚:“阿玄,以彼之道还彼之身的感受如何?”
墨铮仿佛明白了他未尽的话语,淡然一笑,七分冷冽三分戏谑:“对君子自用君子所为,但对阿玄,我却想不出甚么君子之礼。”
就当是最后以景国太子的身份为这大景王朝做最后一件事吧。
道妄言扯开面前的玉带,此次到没有遭到甚么禁止,固然他能够以神识视物,但这些年在人间展转,却风俗了像凡人般依托眼睛看天下。暗中散去,面前正对的就是那张让他不由自主为美色所迷的脸。面前玉带已经被扯开,暴露紧闭的双眼,眼角上扬,睫长而密,右眼下的泪痣在月光的挥洒下似在发光。
想到此,他垂下眼,轻笑道:“我们一月后去王城看看花灯吧,毕竟也算是最后一次了……”
再遐想到被泼了两坛酒的本身恐怕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他俄然低低的笑了起来,而后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朗声大笑,说不出的痛快!
然无漏宝体必须在修士前三境凝血,炼骨,开魂境中都达到大美满之数,而真界中能达到这等要求的屈指可数。
不,现下该叫阿玄了。
彻夜月色非常美满,月如银盘,将灵犀坞的桃花勾画的纤毫毕现,并为其镀上一层银霜,恍若梦中瑶池。桃花围住的八角亭中,一人端坐在石桌上,一人斜倚在红柱上,一人温雅,一人豪宕。
他踉踉跄跄走到石桌前,一手撑着桌面,一手挑起墨铮的下颌,轻浮的像个登徒子,然后大声笑道:“来,喝!磨磨叽叽的算甚么男人!”
……
墨铮有一刹时想把整根冰糖葫芦糊在他这个昔日好友的脸上。无漏宝体修成以后无缺无漏,不但能像化气境修士般辟谷,更能敏捷分化体内杂质,以是无漏宝体别号无垢之体,吃根冰糖葫芦天然不再话下。
道妄言抬头倒酒,酒水顺着喉管滚入腹内,浓烈的桃香挡住了酒的醇烈,却还是将喉间烧的一片炽热,眼中的锋利仿佛也被熔化。
“我只是感觉坊间传闻还是矜持了些。”
“对于阿玄站着喝酒的豪宕姿势,我实在学不来,有人偏疼清风明月,有人偏疼大江悬刃,阿玄何必强求?”墨铮我行我素,神态淡然。
“你这类行动是不对的。”道妄言义正言辞地怒斥道,“作为一个真正的君子就应当对统统人都一视同仁,君子和小人,权贵和乞丐说到底都是人。”
与来时普通无二,这双眼被天道束缚的最为严峻,直到最后一杯造化酒下腹才气尽数破去,重见天日。
的确,以他的资质是不难达到,但掉牙只需求一刹时……
被留在原地的墨铮望动手里那颗缺了一半的糖葫芦,缓缓反复道:“以六合为刍狗吗?”
谁知酒没灌到一半,他便突的被人拽住衣领,摁倒在地,脊背后毫不包涵地砸在地上,收回一声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