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桁昂首看向温羡,眼神有些庞大起来。
苏夫人嫁进苏家时,苏氏还未曾出嫁,姑嫂之间有些龃龉,是以自从颜桁与苏氏打平州回到信陵后,苏夫人一向担忧苏老夫人会心血来潮地将多年前亲上加亲的戏言做真。她不讨厌知书识礼的外甥女儿,但实在不肯意与苏氏做了亲家。现在目睹外甥女儿的婚事定下,苏夫人才松了口气,就被苏老夫人俄然叫到跟前提及了儿子的婚事。
细细地又叮咛了温羡几句后,长公主才上了轿辇拜别,留下温羡手握婚书与庚帖笑对武安侯府门前的石狮子。
耐不住苏云淮聒噪,苏老夫人又展开眼,看向红着脸的苏云淮,问他,“为了婚事?”见他点头,便皱了眉头,“不可。”
苏老夫人也怔住了,揣测着苏云淮的话,费解了。
“……”仿佛有那里不对?苏云淮懵了一下,半晌才反应过来苏老夫人话里的意义,顿时俊脸又红了起来,仓猝道,“祖母,我没说看上的是阿姝表妹啊。”
承认了温羡这个半子是一回事,把女儿嫁出门又是另一回事,对于大婚的日子,颜桁并不筹算让步。
“娘~”苏云淮见苏夫人神采淡淡,内心有些没底了。
看上的既不是她的外孙女儿颜姝,那这亲上加亲又是从何而来?
苏云淮闻言稍稍松了一口气,却抱着苏夫人的胳膊道:“三女人识字爱读书,是个好女人。”
非论她畴前内心如何筹算,现下云惠帝都已经下了赐婚的旨意,外孙女儿婚事已定,她不想孙儿后知后觉陷出来。
长公主抿了一口茶,才笑着缓缓开口,道:“时慕这孩子我是看着长大的,是个认准了一件事就不会等闲变动的牛脾气。这一回他主动去陛上面前求了御旨,又眼巴巴地来寻我说亲,说甚么就认定了你家的女人,非卿不娶,还说圣旨赐婚虽隆恩光荣,可到底不敷以表示他的情意,要按着浅显人家说亲的流程再走一遍,断不能委曲了颜家女人呢。”
“现在这婚事是正式定下了,至于婚期……”
出了武安侯府,长公主没有再进温府,而是在轿辇前将婚书与颜姝的庚帖慎重地交到了温羡的手中。她看着端倪明朗,长身玉立的温羡,不由感慨道:“当年柳娘走的时候你还是那么小的一个孩子,一晃眼现在都要结婚了,柳娘泉下有知,也能放心了。”柳娘便是温羡之母小宋氏的闺名了。
苏老夫人毫不踌躇的回绝让苏云淮傻了眼。
“祖母,孙儿本日来找您,是有一时相求。”苏云淮俊脸微红,说出的话让阖目标苏老夫民气又是一提。
温羡感念长公主的恩典,天然格外恭敬她;而膝下无儿无女的长公主更是乐得温羡与本身靠近。
两家互换庚帖与信物,又当场写下婚书,正式结下两姓之好。
颜桁与苏氏本就不是拘泥于繁文缛节之人, 闻言止了行大礼的行动, 只平常见礼后请了长公主到正花厅用茶。
长公主二九韶华出嫁,嫁的是宋仁宗子宋宽,不过在小宋氏去世、温羡被除籍后的第三年,因宋宽从内里领返来一个外室和两岁大的儿子宋戈,长公主一怒之下命人将宋宽打了个半残后扔下一纸休书后就搬到了城西长公主府独居。这么些年来,长公主府与宋家老死不相来往,但长公主念着与小宋氏的交谊,一向以姨母的身份照拂温羡。
苏云淮等了半晌,不见自家祖母开口,部下捏肩的行动立时就停了下来,反而伸手去扯苏老夫人的衣袖轻晃:“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