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瓜,冬瓜,红心萝卜,胡萝卜,青萝卜。老爷子拿在手里去皮去瓤,没多会儿的工夫便跟变把戏一样变出一盘五颜六色的蔬菜球儿来。
颜文臻挑了几片白菜叶子去帮,铺在盘子里,那边老爷子已经把一盘彩球入了热水。
颜文臻朝着她的父亲微微褔身,冷静地哈腰捡起地上的铁勺去中间水桶里洗了洗递给颜博晏,又去篮子里挑香菇去了。
“父亲……您这是……”颜东昂因为一身纨绔不被老父所喜,常日里就不得老神采,此次因为欠下了赌债还不起才跑这里来给人产业厨子,这本就是丢人现眼的事情,他是打死也不敢跟父亲说的,却不想父亲竟俄然呈现在面前。并且另有女儿?!
颜老爷子大手一挥,叱道:“滚去一边呆着,别碍老子的眼,你的帐等归去再算。”
老爷子忙活,颜文臻也没有闲着,南边送来的大明虾去头剥皮抽线,把乌黑的虾肉用小刀一层一层的切开,却不堵截,全部虾肉便顺着她的刀法折翻成一朵绒花的模样,遵循席面客人的数量,颜文臻仔细心细的雕了十个虾球儿撒上精盐,然后拍上生粉,进八分热的油锅。
“父亲……”颜东昂腿一软,差点当场跪了。
白少瑜的一颗心顿时揪了起来。
颜家固然不是繁华之家,但女儿也是娇生惯养奶妈子丫环一大堆服侍着长大的,何时受过如许的屈辱?想到这些,颜东昂便抬起手狠狠地扇了本身一个嘴巴子。
中间的厨娘偷偷的给了老爷子一个白眼,这还用说嘛,我们家花魁头牌要的东西天然详确讲究的。
白少瑜固然是买卖人,但白家几代经商到了他这一辈儿已经很有积储,在云都城也算是有面子的人,白少瑜从小也是诗书浸润,天然不是那种恭维阿谀之辈。方才那番话说的他本身都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但为了息事宁人,为了不把颜文臻牵涉起来,他说不得要忍了。
洋人詹姆斯一边嚼着十锦腰果里的青豆一边奇特的问:“明显很好吃呀,邵大人如何会不喜好?”
颜文臻给老爷子打动手十来年了,五岁起她就喜好围着灶台转,这会儿底子不消叮咛就晓得该干甚么。
白少瑜嘲笑两声,讷讷的说道:“也还……差未几吧?颜家老爷子的技术天然是没话说,颜家大爷不好此道,没得老爷子真传也情有可原。”那混蛋吃喝嫖赌内里唯独‘吃’上不精通,满腹心机全都放到酒色和豪赌上去了,常日见了不是一身的酒气就是脂粉味儿,那里还分得清楚油盐酱醋?
“那是给我们绵绵女人清炖的鸡汤……”中间打动手洗菜的厨娘嗫嚅道。
“另有比这更好吃的菜?”詹姆斯的一双蓝眼睛立即亮起来,闪闪的都是一颗颗细姨星。
颜博晏不睬会笨拙无能的儿子,伸手把灶上的炒锅端起来,转手把锅里的山菌乳鸽倒进了泔水桶里,然后叮咛中间的孙女:“小臻,去洗几个香菇来。”
“哈哈!瞧白老板说的!”邵隽文抬头笑了两声,又俄然收住笑,冷声道:“如果去嘉和楼,莫非鄙人的脸面还比不过白老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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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东昂无声的退出了厨房,寻了个角落满满的蹲下去。瞥见老父和女儿的时候,颜东昂做人的最后一丝庄严也碎了。这是甚么处所他天然清楚,他好赌,好色,好酒,好逸恶劳,但他不是傻瓜,礼义廉耻也还晓得。
那几个洋商也跟着起哄:“白老板可真是有福分,你们大云不是有句话叫‘有福共享’吗?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