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有客来买那妇人的菜蔬了,夏豆和弟弟就扯着声音用力儿乱吼,乌拉乌拉卖果子啊,啊啊啊超等大的果子,快来快来吐血大甩卖啊。
中间卖菜的妇人偏看不得夏豆那模样,这一会子工夫,酸言酸语的刺了好几句了,夏豆全当没闻声。
那大叔听她说得诚心,也就收下了,家里几个孩子爱吃零嘴,果子看着倒真不错。
那女人看着似个富人家的小丫环,身着件彩面桃红夹白袄裙,梳着个垂螺双丫髻,面庞粉娇长的倒人模人样,就是那狞面尖嘴的模样太丢脸了些,被个小孩撞了狠推了人还不解气,又接着恶声恶气的斥骂:“那里来的野孩子!没张眼睛吗,瞎了吗!”
夏树喜得一蹦一跳,接过了铜板拔腿就跑,见他猴急鲁莽的小样儿,夏豆忍不住翘了嘴角,又连喊了几句慢点走,看着点儿路,这话还式微音,夏树头一懵就撞到人身上去了,撞的还是个女人。
夏豆偏头打量了那妇人一番,只见她身着浅褐袒领半臂襦衫,头上用根素银簪子绾着划一的髻,手边还提着着个小竹篮,里头装着些食蔬肉菜,不像是无端寻事的嘴碎人。
“先尝后买,尝味不消给钱,不中意也可不买。”
一边卖蔬菜的妇人见那她愈发张狂的样儿,内心不知骂了多少句小浪蹄子,因而夏豆一有客上前来看问,她便在一旁不阴不阳的说上几句,扰了夏豆好几次买卖。
“当真哩,我家怀了身子的嫂嫂吃了这果子,都能多吃一整碗干饭,婶儿莫不也是买给家里媳妇子吃的?”
夏豆一听便乐了,把之前的好话换汤不换药又说了一遍:“像您如许经常惦记取家里的夫君,真是打着灯笼也找不着了,这果子一包要三文,两包只要五文,买回家去一时半会坏不了,要不您买两包?家里弟弟mm保管都爱吃。”
固然自家人有错在先,但对方这刁蛮的模样也是让夏豆心塞,她疾步走上前扶起夏树,拍拍他背后的尘灰,又拉着弟弟来勉强报歉:“女人,家弟年幼不懂事,鲁莽撞到了你,我替他给你赔罪了。”
夏豆对劲地摸六个铜板,放出豪言:“今儿个姐赚了钱,包子管够,你尽管去买买买”。
“呵,你这姐儿倒是聪敏的紧,还真给你说中了,我家媳妇这几日身子重了些,正闹着要吃酸的,你这果子倒也入口,多少钱一包?”那妇人脸上这才露了几分笑。
如此来回好几个回合,那妇人全方位落败,除了恶狠狠的瞪俩姐弟也没他法,街坊都看着,总不至于真打人,再说真要打两个牛犊子似的娃,谁亏损还说不准。
夏豆全记在肚子里,心道你为老不尊便怪不得我,凶的怕横的,横的怕愣的。
姐弟俩的呼喊虽招来很多客人,但运气可没之前那般好,多数是尝了嫌太酸的,另有听了尝不消钱的标语,来图个热烈摸几个吃的。
平凡人买果大多问果子甜不甜,顶多也就问酸不酸,这一上来先问是否是酸的,倒还真少见,言外之意是要买酸果?
夏豆笑得跟朵绽放的喇叭花似的:“婶儿好走,吃了对劲下次还来,我给您就留最新奇最大个儿的。”
一开张就卖出去了四包果子,还是自个儿实打实挣的银钱,俩姐弟别提多欢畅,拿着那十个铜钱看了又看,数了又数,才谨慎细心的贴身收好。
“买包子的重担交给你,能完成任务不,认路不?”
夏豆脆生生的应:“好嘞,”又抓了两包满果子给他系好带走。
目光又杀不死人,瞪随你瞪,夏豆假装看不见那边的模样,妇人眼睛都瞪痛了都没人理睬,自讨败兴干脆嘴一撇再没往这边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