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眼神过分阴冷,像是藏着条泛着毒汁吐着信子的蛇。
白衣公子伸手接过了水囊,喉间收回的精简的一个字符,声音亦降落而暗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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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看这身形也不比他部属健硕,多数是娘炮。
老子怕个鸟!不就是问路的么。
一喝之下黑鬃大马扬蹄奋足向前奔驰。
林子里一时鸦雀无声。
就是少见马群。
“壮…懦夫,部下包涵,老夫恰是下邳存里正…”庄稼汉里正不知耳背还是镇静,竟先驴头不对马嘴地磕磕绊绊自报家门。
身后牛车上是全部村里本年要纳的税粮,如有个闪失可真是要了命了。
白衣公子取下刀鞘靠着一棵古树坐下,虚闭着眼假寐。
一起鞍马劳累的纵马人亦得以能松弛半晌。
趁着世人都没反应过来,夏豆赶紧伸手往那边指指导点地指路。
夏豆肝火腾腾昂首望他,那人的眸光也莫名刚好投到夏豆身上。
下邳村人一片惶恐,世人皆死命低了头大气不敢出,唯有夏豆觎着眼去瞧,乍看之下便惊圆了嘴。
“哞!”
背面的小弟神采尚面面相觑,身材已前提反射地跟敏捷拍马追着首级而去。
白衣公子摇了摇手中的水囊,里头已空空如也,又瞥了眼一旁面庞疲敝的随仆,不由松口道:
夏豆被她老爹护在身后,鞭子虽式微到她身上,但平白蒙受如此无妄之灾,内心顿时又气又怒。
他俯视着夏豆的眼神,像是在看马脚之下的一只蚁虫。
“可曾看到两人骑马跑过,枣红大马,一白衣一青衣,往哪边走了?”大汉语速急赶地连声问到,话间又暴躁地在空中嘭的一声虚掷上马鞭,呼呼风声擦着里正耳根而过。
驰跋了半夜半昼的骏马早已疲累不堪,入了林子后仆人未再鞭赶,便也贪享起这份可贵的沁凉来,只悠悠地缓着步子漫无目标的行走,沿路撅嚼着野树杂叶解饥渴。
这是个十几来岁的侍从家仆,声音因长途跋涉而干灼沙哑,嘴唇因一起风尘而皴裂发白。
时正日中,炎阳当空。
“我们里长刚才说的不知,是说不知那俩人现下在那边,尚且只是两刻钟前打过照面,往那边林子里去了。”
那边老牛受了鞭就要乱蹿,里正与守安叔赶紧拉住,一众下邳村人更是吓得六神无主。
正乏困欲睡间,林子上空过忽视过一阵飞鸟,扑哧扑哧的振翅声陡地让那公子惊起了身。
夏豆眼皮子一抖。
“他们穿了一青一白衣,穿身白衣裳的,在林子里必定打眼的很”!她接着说道。
绝对是贼喊捉贼的恶匪。
夏豆一汗,叔,这是问路的,这不是抢粮的强盗!
女孩子清越美好的声音在一片乱嚷嚷里蓦地响起。
这群莫名其妙的疯子!
这道呼喝声音粗嘎刺耳,村人们闻声便面带猜疑地抬了头,这一看一下便是大惊。
这应是个年青男人,夏豆只能看清他蒙面之上的一双眼。
原是这小坡阵势奇妙,四道岔道口皆通往分歧方向,那俩人并非只要进林子一条路,这才让追来的这伙人乱了阵脚。
“诶,小的省的,小的快去快回,出不了岔子。”
前后不过几句话的时候,便又是鞭打又是勒迫,这是问路应有的态度么。
“何..何…何事?”还未弄清来意,里正已吓得结结巴巴,八字撇髯毛颤的跟打摆子似的。
这行人约有二十来号,行色仓促气势凌厉,彼苍白日之下,皆统着夜行衣,黑衣裹身黑布蒙面,左手执鞭右胯竟挂了刀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