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他竟是连个北地贱人也能收用。若非没了慕氏那妖女伴着,宗政霖便规复了赋性,对女人,不过余暇时放在身边玩玩就罢?
那女人步步近前,脚步冲着她二人直直过来。到了跟前,旁的话也不说,只高低垂着眉头,接过身后叶开递来的药碗,眼底挑衅闪现无疑。
可惜没等她对劲太久,面前一幕几乎让她绷不住颜面。
“药碗烫手。”宗政霖说罢另一手扶上她手腕,不偏不倚,双唇也恰好对准那唇印,就这么在三个女人谛视之下,盯着她面不改色服了汤药。
张氏神采煞白,指尖捏着绢帕,无端就想起对她很有照拂的慕侧妃。先前还只是担忧,真正见着了人,才看清这女人恐怕在殿下跟前,比外间传闻更是对劲。
终究进得莫干岭驻地,万靖雯与张氏各自披了广大大氅,浑身掩得严实。自小轿中踏出,见得面前明黄色皇子营帐,心中冲动难言。
叫她堂堂皇子府庶妃与一个来源不明,不干不净的女人让道,不说盛都城里从无此事,便是中原处所,也没听哪户家里有这般不入流的端方在。斜眼看张氏那没出息的模样,万靖雯气得恨不能拽着她头发叫她好好醒醒神,认清了自个儿身份才好。有如许的人一处站着,无端就叫她跟着丢人,气势也弱了去。
若非他冷情薄幸,若非他宠幸了一个又一个女人,却向来未曾将那个真正放在心上,现在,怎会有她满脑筋痛苦了一辈子的影象!
寂静瞧了跟前女人两眼,被她眼中不满催促逗乐,六殿下缓缓伸手只接过药碗。
张氏面色一变,本能昂首朝六殿下望去,却见方才还闭目养神的男人倏然睁眼,就这么直直瞅着对峙中的两人,凤目沉了沉。
若说慕氏是妖,浑身高低都带着勾人的气味,那这女人就是傲,傲得见了她就忍不住想唾她一脸。
不觉就伸手欲像宿世般替他拉拢衣衿,吓得一旁张氏瞧着她那不端方的行动,腿都有些发软站不住。她是万般也想不到的,平时诚恳本分如万氏,到了殿下跟前,胆量竟然如此之大。待会儿如果惹得殿下雷霆大怒,降了罪,但是连她也得跟着受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