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道为何有这一出?本来这大老爷常日里就爱这杯中之物,孝期当中已收敛很多,偶尔嘴馋了偷喝上一口,总要被大太太训上一出,言辞间便常带出“马尿”一词,这事本在府中也不是甚么奥妙,现在被自家女儿道出,却惹得兄弟妹、乃至侄儿、侄女们笑了一回,大太太天然便恼了。
傅修耘面上一板,俄然便一本端庄了,只是不再正眼看兰溪,“表妹,我前两日跟表兄、表弟去了一趟姑苏府,带了些小玩意儿,本来想请姑母代为转交,现在既然遇着了表妹,便一并给了你,也算不错。另有这位……”
傅修耘脚下一绊,几乎颠仆,长泰赶紧扶住他,他一把甩开长泰搀扶的手,大跨步而出,走得又快又急,再未转头。
话落,长泰已经极有眼色地奉上两个锦盒。兰溪也没有推让,宋芸芸朝她看来,她轻点了点头,因而,两人的丫环上前接过了锦盒,两人又朝傅修耘道了谢。
都说冬至大如年。这学,天然是不消上的,只消这一条,便让一众哥儿、姐儿们乐开了花儿。晚餐摆在了老太太的松泉院,同三太太寿辰时普通,因都是自家人,便也没有隔开,老长幼少、男男女女们齐聚一堂。小的们一见桌上热气腾腾的羊肉锅子,各色鲜肉、蔬菜,另有馅儿料齐备的饺子,牛肉白菜的、猪肉芹菜的,韭菜鸡蛋的,三鲜虾仁儿的,另有素馅儿的,个个都乐得喝彩。
那边女眷桌上,兰滢已经迫不及待喝了一口酒,便赞道,“哇!又香又甜,怪道与父亲常日里喝的那马尿不一样呢!”
“祖母,我和九mm也能喝吗?您常日里不都说我们还小,不能喝么?”兰滢眨巴着眼,问道。
世人闻得这童言童语,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个个忍俊不由地哈哈大笑起来,意味深长的目光纷繁落在呵呵难堪笑着,给大师劝酒的大老爷和红着脸轻拍了女儿一记的大太太身上。
兰滢当下便感觉又别致又欢畅,笑着拍了鼓掌,边儿上的丫环极有眼色地为八女人斟了小小一杯,兰滢低头一看,却又是一疑,“咦?祖母,这酒如何是乳红色的,像是那牛乳普通?跟常日里父亲他们喝的不太一样哩!”
傅修耘天然又是谦善地直道那里,不敢。
“前人言之,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又有这见多识广一说,天然有他的事理!贤侄小小年纪,便能有此气度与见地,已是不凡,来日前程定然不成限量。”大老爷抚须赞道。
一屋子的儿孙、媳妇儿们天然齐声笑应,一时举箸,屋内温馨下来,食不言,寝不语,便偶尔只闻杯碟落座的声响。一时用罢了饭,松泉院中的几个丫头纷繁捧了酒壶送到各桌上,宝瓶服侍在老太太跟前,为老太太斟上了一杯。老太太举起那小巧精美的白玉杯,道,“我们往年在都城没有兴过这事儿,前两年重孝在身,这节啊年的,都不过应个景,现在这不过几月便要除服,你们父亲、祖父又最是个通透的人,你们过得欢畅便是对他最大的孝敬。以是,本日这杯酒,我们都得喝!”
傅修耘点点头,然后带着长泰转成分开。
气候一日冷过一日,很快,便到了冬至。
老太太一看,可乐了,这一屋子的儿孙,齐划一整,热热烈闹的,她能不乐么?当下一摆手道,“好了!也别拘甚么礼了,一年一节的,自个儿爱吃甚么,自个儿便敞开了吃。老爷子在供桌上也吃着、看着呢,见你们吃得畅怀,他才欢畅呢!”
“是啊!老太太,这酒可有个甚么说法?”各桌的侍酒丫环纷繁给桌上人斟了酒,傅修耘一看杯中之物,也是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