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眼睛瞎了,甚么也看不到。
半晌之间的对答,两人先还语气和软,笑容灿灿,一提到朱仲书,姜芙龄便失了态,声音蓦地锋利。
那么前面的一桩桩,一件件……
姐妹同侍一夫是尘封已久的古礼,早就被摒弃了,姜家规复古礼送嫁二女,曾经一度传为嘉话,还引得一些大小家属跟风效仿。不过,内里到底是如何回事,就只要姜家和唐国公府的少数人晓得了。
心狠手辣的姜芙龄,又怎会容她安然离世?
倘若她从一开端,就当个祸害……
她在这里躺了几日,水米未尽,病入膏肓。
她感觉疼,但实在也并不如何疼,或者说,疼与不疼,于现在的她而言都是无所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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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甚么!
二夫人容不得她,将她移出府第,打发到荒废别院也就罢了,连主屋也不给她住,只将她丢在褴褛杂物房的褴褛床上,身边没留一个服侍的仆人。
凭甚么!
她笑着,再次问了老鼠一句。
周遭是那样狼籍腐朽,而姜芙龄,是那样光彩照人。
她自忖问心无愧,没做过任何好事,没害过任何人,可到头来,却像十恶不赦遭了报应似的不得善终。而那些害了她和她家的人却高官厚禄,步步云霄,如何作歹多端都没干系。
屋子里有老鼠,并且不太怕人。牲口很晓得冷暖,床虽冷,因为有她微小的体温在,倒是屋里独一存些温度的处所。自她躺出去不久几只老鼠就窜到床上,先还只贴在被外取暖,厥后干脆钻进被子,和她同衾共眠。
她内心头复苏得很,晓得本身性命只在朝夕。若姜芙龄不来,也许她还能气竭睡去,亡于梦中,但现在,恐怕是不能善终。
“芙姐,你来送我上路的,是么?”
她枯瘦如柴的手里握着老鼠,只感遭到一团肥硕的肉在手心乱动,触感粗砾而恶心。
看不到内里是大好天,碧空无云,青蓝明丽,也看不到阳光像金线一样落在破败的天井里,给断壁残垣描了一层晃眼的金边。
她想问一句为甚么。
如果这世道,真如许多人所说,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那么她为何不做个彻完整底的好人,让那些卑鄙小人也尝一尝家破人亡的滋味!
姜照微哂。
她就要死了,背着一身私通和逃妾的臭名死在冰冷破败的废园里,估计尸身还要被丢去喂野狗――唐国公府极爱面子,是不会给她这个“寡廉鲜耻”之人收敛下葬的,而娘家……
娘家早就没了。
姜芙龄答:“走得急健忘带了,不然必然给mm润喉。”
被子下躺着姜照,唐国公府二房的小夫人,昔年锦衣玉食,现在不若猪狗。
姜芙龄盛装之下,笑容就比姜照衰弱有力的扯嘴角标致多了,端是娇媚万千,“是啊,恨之入骨,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
姜照淡淡反复一句,继而笑,“本来芙姐如许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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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她就已经甚么都没有了。
“急甚么呢,我毕竟是将近死的,最多捱不过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