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浊音哭意连连,季海棠有些不耐,皱眉扶她:“不幸你跟着我这些年刻苦了,出去好好过日子。”又回身抽出妆台匣子,取出红漆盒,取了张纸片出来递给浊音:“这是你的卖身契,你如果没了去处,就去岭南。”说毕,又从盒子里取出两粒金丸:“我也用不上了,你拿着。”
这几年未曾踏入这房门,她竟然还是如此美艳,加上有几分病弱,更把她当初的强势削去,更加柔媚起来,果然是狐媚样貌!
季海棠直起家来咯咯直笑,明艳的脸上连暴虐也动听心魄:“你做了甚么当我不晓得?我奉告你,我这十来年等的就是这一天!等你繁忙半辈子,好不轻易封侯拜相,却没命享用!”
他略略伸手,又缩了归去,就算她模样再美,本日也不能让她留在府中,须知那尚书大人年方十九的美娇娘正等着他娶呢!悄悄咳嗽一声,取出袖中的半数锦书:“你不是要请合离么?你可先看看。”
“她服毒了!”
门口一声女人的尖叫声响起,呼道“杀人了!”,门外一阵慌乱的脚步声跑来,而季海棠却从安闲容地倒了盏壶里的水饮尽。
他本来也是清秀的瘦骨公子,有几分才学与见地,这十几年在朝为官,长进肯学,倒也混得如鱼得水,长了几两肥膘来,现在却也只是个略显痴肥的中年男人罢了。
不过半晌,老太太就赶了过来,猛地瞧见卢少阳倒在榻上,肠子鲜血乱糟糟地翻了半个肚皮,呆了一呆才缓过神来,忙不迭扑出去捧着卢少阳的脑袋嚎啕大哭。
卢少阳本日着了喜庆的团云纹加襕紫色圆领袍,腰上玉带盈盈,脚下蹬着乌皮靴,比之十几年前是繁华很多,仿佛洗脱了他身上的那股寒酸气,只是这身形是略显痴肥。
老太太惊得后跌一步,直叫眸子子疼。
她心头嘲笑,身躯倒是盈盈一拜,衬得她更加柔弱美好,比之前多了份弱不堪衣,待抬开端来,暴露一张美艳的面庞儿来,卢少阳也忍不住对她心生怜意。
“浊音,父亲殁了,她也是靠着娘家撑着季家,难为她肯不计前嫌,只是我回不去了,我等了十多年,该好好告结束。”季海棠显出一股安静来,这件事情她等了十来年,终究等来了机遇。
肥胖的脸颊上脂粉粉饰了些病白,较着有些神采不敷,可她有一双妙丽的桃花眼,又有一双风情黛眉,尾上一粒嫣红的小痣熠熠生辉,替她夺回了些素净丰采。
季海棠立即讨厌地啐了老太太一口,却不料出了些准头,正啐在老太太那对刻薄的眼上。
“可真?”季海棠抬头看着卢少阳,眼中挂着少女般的天真笑意。
几房妾室连看也不敢看,都伸着袖子捂着脸哭得悲伤欲绝。
卢少阳痛得大呼,一把将她掀翻在地,半倒在榻上,捂着伤口骂道:“贱人!”想要出口喊人来,却张大了嘴出不了声,只能汩汩翻着白眼儿。
公然不是就如许放过他,卢少阳眸子子一转,猜想她心中对他有几分情义,想要挽回,这刻不如先看看她要玩甚么把戏,随即坐在小榻上,也有些无法似的:“你十五年无所出,我是留你不住,想当初,你出嫁而来,你我多么恩爱,现在是不复往昔。”
老太太力量大,一双干枯的手就像发了力的鸡爪子,将季海棠的前襟拉扯得稀烂,暴露内里惨白的肌肤和红色内衬。
人群喧闹,季海棠口里一股血喷出,又翘着唇一笑:“老太太,你千万宝贝的孙儿是个长工的野种!长工的野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