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燕说:“识字,不是很多,十岁年前故乡发大水,爹娘都死了,奴被人掠卖至长安太傅府,太傅府里识字的婢女多,奴跟着学了些,太傅夫人瞧着我诚恳,就令我在她跟前儿端茶递水,太傅被抄家之时,奴被没入官府,过了三个月,圣上犒赏谢家,赏了几百奴婢给谢府,二少夫人看奴婢诚恳,就留在院子里洒扫或是进屋子里清算器物。”
沈氏摆手,不让季海棠的爪子来拉,只道:“只烫了衣裳,让我给打了几巴掌,关在柴房内里。”
季海棠已感觉无趣,端了茶水品着,到头来也没选着,正筹算给了沈氏面子随便指一个留在身边,过两日再换,沈氏倒是看出了她的无趣,就说:“你如果看不上也没甚么,这些日子渐渐挑,如果我们府里谁合了你情意,你就拿了畴昔则是。”
娟儿也曾赶上这类“讨作通房”的事儿,晓得阿谁苦头,可他们一个婢女有甚么体例?想了半晌安抚道:“二郎君年纪也不大,你就从了他也无妨。”
次日中午,巧燕就来了藏鲤院,到了屋中瞧见季海棠正在逗圆子似的黑猫,没敢大声说话,只跪在地上叩首。
浊音向来是顺着季海棠的脾气,即便是心好想要帮人,也是如许公开里嘟囔,让季海棠听到就罢了。
季海棠懵了一懵,赶紧伸手扶那婢女道:“你好好说话。”
巧燕望了季海棠一眼,略深思半晌说:“太傅夫报酬人驯良,待下人刻薄,娘子们要稍稍鲜艳些,虽有些小打小闹,倒也听夫人的话,不敢闹出甚么大事。二少夫人…她是极其高傲和聪明的,最会用人,似奴这般诚恳的,就做些洒扫,似莲儿姐姐那样聪明的,就在她手畔奉侍着。”
这些年来,她瞧着八娘子不幸,多少爱照顾着八娘子,递个信儿给娟儿甚么的也是常有的事儿,两人这一来二去也成了莫逆,她这头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天然是最早找娟儿商讨。
就这般,沈氏又转脸对季吴氏说:“下午就送人来,您可放心了!”
“奴是二少夫人院子里的婢女,名唤巧燕,传闻娘子选贴身婢女,可将奴选了畴昔?”
季海棠瞧着这婢女,有些为莫非:“我方才留了人在屋里,再讨要可不太合适……”
季海棠笑嘻嘻说:“我不是鬼灵精,他才是鬼灵精!”立即去抱小娃娃,小娃娃呀呀直叫喊,季海棠就解了腰间的薄荷香球给小娃娃玩耍!
她话中美满,季海棠如何不对劲?只细细瞧了巧燕那张脸,看她神采安稳,不似那日里那样不安,倒更加喜好起来,就说:“我可去处二婶子讨你,只是她应不该我就不晓得了。”
“晓得了!”季吴氏笑她。
季吴氏在屋子里午休醒来,刚巧听了些声音又出来问道:“叫谁来。”
那婢女又朝地下跪:“娘子,不瞒您,阿郎他是个好美色的人,克日看上了奴,二少夫人又是个短长人,奴是活不成的。”
季吴氏垂着眼皮不如何笑,只应了话,引着季海棠走了。
沈氏伸手戳着季海棠的额头:“你个鬼灵精!”
不过两日,浊音便得探听好了动静,彼时季海棠正披了薄纱躺在榻上假寐,浊音进屋子来讲:“那巧燕是个小巧的人儿,心眼儿也好,这府里八娘子、七娘子都受过她的好处。”
娟儿道:“季家娘子不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