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呀,新官上任三把火,老是要烧一烧的,这便是蜜斯的头一把火呢。”
谭汝霖点点头,揉揉被抓的红肿起来的脸,气恼的感喟一声,连早餐都没吃,便起家回房中安息去了,唬得杨鹤仙忙忙追着他而去。
到得第二日,宛春听了翠枝的回话后,还是将一个灌满水的小玻璃瓶递到翠枝手里道:“这回把水倒在洗脸盆里。”
她笑将杨鹤仙和谭汝霖的丑态说了,听得仲清宛春和秀儿她们都掩口笑个不断,翠枝便道:“四蜜斯,你到底使得甚么把戏,如何叫他们痒就痒,叫他们不痒就不痒呢?”
一石激起千层浪,顿时便有人点着头拥戴道:“就是,就是。太太畴前是大户人家的蜜斯出身,知书达理,又识文断字,如果我们有做不铛铛的处所,同她说了,她感觉公道便就罢了,如果不公道,也不过是骂两句。哪像这个娼妇出身的姨太太,还没进门呢,就端起太太的架子来,扣这个钱扣阿谁钱的,我都没美意义说,她来这几日,府里的狗都要瘦一圈了。别人来送礼,经她手的东西,能有一半到老爷跟前儿就算是不错了。”
“可不是,就没见过这么眼皮子浅的,连下人的钱都惦记,那里比得过我们太太分毫?”
宛春笑道:“这把戏说来也简朴,你还记得我教你买的山药吗?山药汁有个特性,碰到人的皮肤上,就轻易令人发痒,且痒起来一时半晌都停不住,任你挠破了皮也不止痒。”
世人听她所言,愤恚了一上午的表情终究安宁下来,忙都谢过她道:“有劳翠枝女人了。”
翠枝在其身后偷笑两声,默不出声的将新换的那一盆水端出去倾泻到了廊檐下的花坛子里,再寻不到陈迹,方转过身去仲清那边复命。
十块钱可不是个小数量了,对于这些还等着月钱养家糊口买米麦面的家下人来讲,这一场剥削无异因而飞来横祸,由是世人出了门便俱都抱怨起来。有那起子不怕事的,便在院中斗着胆量说道:“往年都说我们太太刻薄,但是太太再刻薄,也未曾扣过我们月钱,逢年过节,太太手头也豪阔,哪一回的红包不是十五二十的给?这半年来太太病倒了,我们的月钱一日迟一日的延发不说,好好地干着活,竟也能被扣了月钱,这还要不要人度日?”
“聪明!”宛春拍一鼓掌,“这个事理实在不难懂,只是他们不知我们用的是山药汁,以是才觉得是叫蚊虫叮咬而致。”
翠枝经明天一事,对于宛春的打算无有不从,忙就拿着小玻璃瓶归去,果然倒在了杨鹤仙和谭汝霖的洗脸盆中,服侍她二人洗过脸,忙出去将水换过,又送进水来给他们漱口。
翠枝打发她们小我去忙小我的活计,便紧走两步,将水盆端到谭汝霖和杨鹤仙跟前道:“老爷,杨蜜斯,水我给你们端来了。”说话间,一昂首,几近没吓个颤抖,但看杨鹤仙和谭汝霖各自顶着一张红彤彤似是冒着热气普通的脸,坐在那桌子边上,拿个乌黑的毛巾不断擦拭着。
杨鹤仙挠红了脸也不止痒,心头越建议火。中间坐着的谭汝霖亦是痒得一时顾不上说话,待得挠破了额头,方恨恨地跟着杨鹤仙一起骂道:“姨太太如何说,你们就如何做,废的甚么话!我还不晓得你们这些东西,凡是我有一日不在家,你们就趁机躲起懒来,依我说,定是你们做事不细心,才叫蚊虫都钻进屋子里来了。账房人呢,传我的话,这个月每小我的月钱都给我扣十块钱!”
翠枝只做不知的模样道:“这也不知是何蚊虫,咬起人来竟这般短长,怪道老爷和杨蜜斯活力,家里的人的确是懒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