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你沉着点,你听我说……”宛春含着泪,按住余氏的身子,低低劝道,“三哥伤重,大哥已带着他先去救治了,只是三嫂那边……三嫂那边我已经着人去知会周家了,想必不日周家就会来人了,我们家里总要给三嫂预备后事。”
几下里都叮咛妥了,宛春才和芳菲一起去见了余氏。
宛春深呼吸口气,便从身大将电报取出来,奉到余氏面前。
芳菲也知此事难于开口,但还是劝着宛春道:“四蜜斯,目今家里一个管事的也无,唯有您可支撑一二,若您都拿不出个主张来,家里如何要度过这个坎儿?”
余氏道:“那就由我去说吧,囡囡,你同我一起去。”
“周家,周家……另有周家……”
余氏一场哭罢,只恨不得就此随了先夫去了,也好过一日日受下落空亲人的折磨。
但是她毕竟是出身余家的二蜜斯,是李府的太太,再如何悲伤也难过,也不得不打起精力,为李府的将来合计。由是芳菲问罢,她红肿着双目,好久才道:“范兰庭是季元保举上来的人,又是你的夫婿,我们李家书得过他,季元不在,暂由他代理统统罢。至于今后,待伯醇同季元返来再说。倒是周家那边,派了谁去报的信儿?”
宛春忙擦了泪道:“回母亲,派的是李桧。”
“那倒也不必,醒了来就好。”余氏长舒口气,又问她道,“你是几时来的?好好地,如何想起来到旧京来了,但是北边出了甚么事了?”
芳菲便道:“您是常日里思虑太重,晚间睡得又不结壮,是以做了白日梦,叫梦给魇住了,转头拿些安神的药喝一副吧。”
“李桧原是季元身边的人,做事也安妥,派他去恰好,恰好……”余氏回转过甚,强撑住精力道,“老先生那边……可曾派人去说了?”
“我晓得,我都晓得的,芳菲姐……”宛春忍着泪低泣,正因为晓得,以是她才没有挑选第一时候奉告余氏。现在芳菲来了,她也可缓缓神,回握住她的手道,“我晓得此事必不能悠长的坦白下去,但是祖父现在还病卧在床,母亲年老,倒是要如何奉告他们才好?”
中间娜琳听到这个动静,早已惊得呆若木鸡,半晌才失声哭道:“这……这都甚么世道?好好的人出去,如何就回不来了?不是说有救兵去了吗,救兵做甚么去了?我们三少奶奶都没了,救兵做甚么去了?”
娜琳道:“人老了,吃得少,觉也少,能不瘦吗?倒是你,结婚了就该多吃一些才是,争夺来年也像大少奶奶那样生个大胖小子。”
一时屋子里哭声一片,芳菲擦了擦眼角,按住宛春和余氏的手道:“太太节哀,我来时兰庭叫我奉告太太,有他在,必保海军无恙。但是太太这边也得有个筹办才是,三爷现在重伤在身,家里还须得再有一小我掌控大局。”
芳菲默了一默,转过甚去看着宛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