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从官听话的去了。张景侗站在外头看他出来，忙拉住他问道：“里头如何了？”
他用心肠岔开了话题，周湘张了张嘴，就要说话，宛春却悄悄鄙人面扯扯她的衣袖，貌似轻巧地笑道：“都说咖啡味苦，我倒感觉苦尽甘来。总统要喝一些吗？我于咖啡上还算有些成就。不如我冲一杯给您尝尝可好？”
门外四至公子面面相觑，门里两个少女也正忐忑不安。
张作凌冷上面孔，终是规复了交战疆场时候的锋利与果断，他放下水杯，不再同宛春多言，只是拨出一个电话道：“给我转接佐藤一郎。”未几时，又道，“佐藤先生，你的定见我已有答复，你们来观光学习，我们天然欢迎，但若要朋分我们的国土，抱愧，恕我不能承诺。”
宛春让她问得耳朵都嗡嗡的痒，她天然晓得周湘在焦急甚么，但是光她焦急没用的，总统可不急。不但不急，他就是想让她们焦急，让她们知难而退。
张作凌极其亲和的道了声谢，接过咖啡品了一品，不由就将眉头都皱在一起，腾出一只手来狠狠摆一摆道：“苦！极苦！的确喝不得！”说罢，便将咖啡杯往桌子上一放，从速端起一旁的水晶杯大喝了几口水。
这节骨眼上，她有甚么表情同她批评咖啡的味道呢。悄悄推一把宛春的背，周湘再次催促了她：“既然咖啡煮好了，那就快去端给总统吧，让他抓紧喝完，另有要事没同他讲完呢。”
“那就有劳四蜜斯了。”
“那是天然！戋戋弹丸之地，也想夺我中原，的确好笑！”
会剩多少？清入明，只剩三分之一不到的汉人，日本若入关，一个都不会剩的……
张作凌掷地有声，宛春和周湘不由喝彩雀跃起来：“那真是太好了，总统万岁，总统万岁。”
张作凌初时得人汇报说是李家四蜜斯来了，还当她是去过政事堂后顺道来的总统府，想着已有多年未曾见过李家阿谁娇滴滴的小丫头，他一时髦起，就让人请她出去。谁知这丫头的胆量这么大，甫见面就说出一大通请愿的话来，干干脆脆地倒不是小时候那般怯懦模样了。
宛春责怪几句，拿来一个彩瓷的茶托子，渐渐将白瓷咖啡杯放到茶托子上，方一手托起了茶托子，同周湘一道从茶水间走出来。
在她的印象里，对于总统的认知还逗留在宿世看过的消息报纸封面的一张戎装照上，端倪凛冽，唇角横抿，只观其貌便觉气势迫人。现在亲眼所见，瞧他蓄起了稠密的一字须，没有穿戎服，只是简朴地一袭玄色长衫，人是随便了些，神情间却清楚又比报纸上的人物更加沉稳庄严了几分。
“请总统赏光，再喝喝看呢？”宛春将茶托子放下，双手捧着把咖啡杯递到了张作凌面前。
她可不能如他的愿。
“晓得了，晓得了，你的脾气可真急。”
可惜一个女人。无事时总不能每天到上海大乐土去喝咖啡，若要去别处，总免不了要点些西点做烘托，得花好几块冤枉钱，她舍不得，就想出个别例，上街买了咖啡豆，本身拿回家渐渐用小钵子研磨，研成了细细的咖啡粉，用纱布虑了，再用水煮开。她实验了不下十数次，直到最后咖啡喝下去的时候再也不比大乐土的口味减色为止。连陆建豪那样的人，都对于她的煮咖啡技能赞不断口，如有客来，还会特特命她冲一杯咖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