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之一字看似难循事理,可常常又有因有果,他与墨紫幽之间的缘分因果便是如此奇妙。
幸而楚宣因需求薛颖之父东乡侯的支撑之故对她颇多谦让,又加上楚宣要在百官和皇上面前建立本身勤政长进的形象,自是不能广纳妾室多显他好色贪欢,厥后又在孝期。是以,倒一向与薛颖相安无事。
薛颖一嫁入七皇子府就先将楚宣那几个通房措置了,而她成为七皇子妃这大半年来也从不准楚宣感染别的女人。一则是她未有孕自是不能让庶子生在嫡子前面,二则她是将门虎女,脾气一贯彪悍善妒,单看她当初在上林苑一见面就因心中妒忌箭射墨紫幽所乘之马便知她为人行事。
不过就连当今皇上本身都曾□□皇嫂,以是楚宣看上个俏孀妇也不算奇事。可皇上那些事毕竟不是放在明面上的,且皇上的身份也绝非身为皇子的楚宣可比。是以,楚宣当然极喜好阿谁俏孀妇,不过到底夺嫡期近不能落人话柄,便先将她养在内里,欲待今后改名换姓再接入府中,却不想现在竟被薛颖给莽鲁莽捅破了。
皇上对他的喜好和惭愧到底有多少,足不敷以深厚到能够抵消皇上那天生太重的狐疑。他不敢赌,也不能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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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嫌我碍事?”楚玄笑问道。
现在国丧,按例太后为先皇继后,皇上继母,皇上为人子者应当为她服斩衰二十七个月。只是皇上贵为天子,自是不能罢朝守孝,便以日易月,服斩衰二十七日。但诸皇子则理应按例为叶太后服齐衰一年,虽无需解聘,但一年以内还是不得见客宴饮,不得婚娶行房。
“不错,我是真的怕了。”楚玄笑叹一声,当年宁国公府里阿谁不幸的小女孩现在却已是集万千宠嬖在一身的贵妃。人之善变,难测难料。
大魏虽未明令制止取再醮之妇,但也还是趋势于倡导孀妇守节,□□时便有凡是三十岁前守寡,五十岁后未再醮者,加以旌表,立贞烈碑,并免除本家差役等鼓励孀妇守节的律法,□□更曾着人重新增修《节女传》教养百姓。
姬渊看了一眼楚玄手上的书,黄色的书封上书“东窗记”三个字。这一众戏本子里,楚玄却独独挑了这本关于岳飞蒙冤的《东窗记》。
倘若他身入宦海,手握大权或答应以成为楚玄的一时助力,可待楚玄即位以后呢?他会否也对他生出疑忌之心来?
宿世,他助楚烈上位以后,未向楚烈讨要一官半职,也未规复良身,只甘心持续做一个长伴君侧的弄臣,便是早早看破了这一点。
“她与你倒是极像,总喜好兵行险招。”楚玄怠倦地抬手揉了揉眉心,感喟道,“只是她越是聪明,我就越是对她不安,即使她频频脱手帮我,我也对她难消狐疑。”
姬渊用他那双含情带笑的凤眼淡淡看着楚玄,楚玄也正用他那双清冷的眸子淡淡回视着他。
“王爷放心,姬渊必不再犯。”姬渊淡笑道。
“你真是不要脸,这般自夸之言也就你说的出来。”楚玄摇点头道。
“不急,待秦王与七皇子分出胜负,墨四蜜斯给王爷的那份投名状约莫也就快返来了。”姬渊笑道。
“王爷谈笑了,”姬渊走到窗边,慵懒地斜倚在窗台上,冲着楚玄轻笑道,“我能在皇上身边如此得宠,除了我此人天生就是这般讨人喜好以外,还因我身在贱籍,没有官身。寒微如我,不会对皇上形成任何威胁,是以皇上才这般放心肠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