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完了,世人作鸟兽散。两个吃白食的大男人,手捂腿间灰溜溜逃脱了。卫绛却站在酒楼前,喃喃念着:“秋五娘……秋五娘……”
真是朋友路窄!卫绛拉下帽沿,把头埋入大碗里。俄然身后传来一阵琐细、沉重、放肆的脚步声,她转头偷窥,就见五个彪形大汉上了楼。
耳边炸开粗暴的吼怒声。
她重生快一个月了,这个月里帮衬调息身子,甚么事也没干,亦或者甚么事都没眉目。
卫绛当然不会说出去,她喜好他,因为他身上有分歧平常的东西,是她上辈子早就落空的童真与纯粹。
如许下去不可。卫绛心肺里似起了把火,她坐不住了,探头看天收了雨,就出门找上安然。
脑中灵光一闪,她顿时髦抖擞来,特长肘捅捅安然,问:“肚子饿不饿?”
或许墨华的娘就是此中之一,曾经也立在窗户处骚首弄姿,最后她勾上一个渔夫,和他有了孩子,心不甘情不肯地生下了。
他不就是豺狼豺狼之一吗?卫绛嗤之以鼻。
生在海边却怕水的海员,就像拿不稳勺的厨子、不敢下台表态的伶人,迟早要丢饭碗。安然是被杨二叔捡来的,性子不讨卫千总喜好,在这弱肉强食的无极海里,他活得艰巨。
“怪不得你不太出海,本来你晕船啊……”
“底下两个在干吗?要打斗滚到内里打去!别脏了老娘的店!”说着,秋五娘飞出腰后剁骨刀,就闻声底下一阵叫,也不知是谁中招了。
安然挠挠头:“早上吃的都吐光了……有点饿了。”
卫绛调皮地朝安然笑了笑,欺诈他:“去了我就奉告你。”
“找谁?”
卫绛微怔,随后两眼舒展在魁虎身上,只见他径直走到墨华面前,沉声说了句:“哟,墨少,你也在这儿。”
故交相逢自有几分欣喜,秋五娘忙把卫绛和安然迎上二楼。
“那我们出来吃一顿。”
卫大郎不肯带她出门,卫二郎更别提了,一大早不知去会哪位才子,想来想去还是安然最靠得住。
这时,热腾腾的蚵仔面端上了,她摸摸两人小脑袋,笑着说:“慢点吃,要甚么给姨说。客人多,我得去忙了。”
安然眉间忧色难下,他迟疑半晌,看着卫绛极当真的小脸,说:“要不找大郎陪你去?”
宿世此生,她从未分开过云海洲,她似被看不见的笼子监禁此中,不管如何都飞不出去。上辈子小时候她身子差,不能出海;以后身子好了,墨华不肯让她出海,他说:外边都是豺狼豺狼,出去太伤害了。
“啊!谨慎!”
秋五娘一听此人喊她“秋姨”,不由愣了下,但是哈腰眯眼,细细打量起卫绛的脸。
说罢,卫绛进了秋五娘的酒楼。安然青白了脸,叫不住她只好跟着去了。
“干吗去哪儿?那边龙蛇稠浊,你一个女人家不能去。”
安然偷偷地朝她们看,卫绛也偷偷地朝她们看。这里的女子各式百般,有肤白如雪的,也有乌黑发亮的;有些还不是汉人,红毛碧眼,勇于坦、胸、露、乳。
骂完后,她回身入酒楼,一把剁骨刀明晃晃地插在腰后,就和她半边屁股这般大。
“呯咚!”一记,世人哗然,卫绛的谨慎肝也随之震颤,她定睛看去,刚才白花花的影竟然是两个壮汉,他们1、丝、不、挂躺在地上,滚来翻去哀叫连连。
话音落下,秋五娘去号召别桌客人了,走到楼梯口,她又扯开粗嗓门骂上了。
秋五娘认出她了。
不巧,被阿谁女子当凳坐的男人卫绛熟谙。他两指夹着颀长的细杆儿,正与这妖女打亲骂俏,不知他说了甚么话,女子娇嗔,撒娇似地捶他两拳,抖了很多脂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