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巧山顶有棵歪脖子树,一到六月满树红花,风吹落花缤纷,如同红雨。可眼下,这棵歪脖子凤凰树不见了,连根也找不着,他苍茫四顾,低身握起一把泥土在手中搓揉。
卫家的人多少会点工夫,以是卫珍儿房里也存有几瓶灵丹灵药以备不时之需。林采晏吃过她给的两粒散瘀丸后,气味垂垂顺畅,随后,他极其勉强地扯起一笑,道:“多谢女人了。”
林采晏内心有了主张,他颤巍巍地捏住卫珍儿的手,低声道:“我正被人追杀,还望卫女人互助。您的恩德,我定铭记于心。”
林采晏用劲过猛,不知不觉招与招之间略有混乱,墨华看准这一丝马脚,手化作蛇头猛击上林采晏胸口,再变出一掌拍在他腹间。
他声音沙哑降落,但卫珍儿感觉耳熟,她再次持灯细照,黑衣人已把面罩摘去了,暗淡中,他惨白的脸如同纸糊面具,嘴角正不竭淌出鲜红。
林采晏越想越恨,恨不得将墨华削成肉泥。剑锋如网,墨华没法近身,他只得以守为攻,窥测机会。
卫珍儿身披薄袍,一手持灯,一手紧抓襟口。她拿灯往地上晃,瞥见一个黑衣人躲在墙角,他像是受伤了,呼吸极其沉重,听外边保卫在叫唤,她便猜出此人不善。
林采晏已疼得眼冒金星,坐在地上连连喘气,他想杀人灭口,成果连短剑都提不起来。
林采晏收回一声对劲嘲笑,出招更加迅猛暴虐。他恨死这个男人了,若没有他,他早就与阿绛成双成对,说不定另有个小娃儿;是他!抢走了他生射中独一的一丝欢愉。
林常鸿收回一声怪笑,道:“卫兄该不会还在为昔日之事耿耿于怀吧?我都说了这是曲解,当时我并不知嫂夫人与卫兄有婚约在先,若卫兄仍气不过,小弟在此给您赔罪。”
卫珍儿一听,如同被蝎尾蛰中,忙不迭地收回击,她拧眉暴露难堪之色,看看他再探探窗外,不由自主抿起唇。
林采晏一起咳血,跌跌撞撞,先前他与墨华打斗又引来卫家保护,顷刻间,他就成了过街老鼠,被团团火把逼得无处遁形。
林采晏咳得满脸通红,哪还说得了话。卫珍儿见状也不再问,先将他扶到榻上,再端来净水替他擦身。
白日里,卫珍儿与林采晏有过一面之缘,当时她正要去找卫千总,来到西院就赶上了这位翩翩公子。
墨华怎肯罢休,紧随厥后,脚法如踏云,在半空硬生生地把林采晏踹了下去。
“卫女人……是……是我……”
卫千总虽是一方霸主,但他毕竟是舶商,比起达官权贵差了很多,更别说交友王爷此类的人物。
还好,墨华内功深厚,这戋戋一掌伤不了他几分,但是短短一年余,安然工夫进步如此神速,实在让他刮目相看。
天热,卫绛内室窗户半敞,檐下挂一防盗铜铃,以红绳系在窗棂上。他矮身从绳下钻过,像道黑影潜入房中,而后悄悄地往绣榻靠近。
出了门,那几辆牛车还在,小虫围着牛飞舞,而后落在“喜”字红封上。这是林常鸿送的礼,卫千总不收,它们便高耸地立在卫家门前像是在等仆人。待夜幕来临,牛车仍停在卫府门前,无人认领。
不一会儿,林常鸿从西堂出来了,他阴沉着神采一起疾步,带着林采晏分开了卫府,而卫千总在西堂里好久未现身。
林采晏说得很吃力,不过卫珍儿还是听清了,她不由万分惊奇,瞪圆双眸惊问:“林公子,如何是你?”
“林公子,这是出甚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