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的一声,后轮胎爆了,车子落空节制,极速扭转着甩出公路,又顺着峻峭山壁朝下滑去。周遭风景变幻成无数笼统的线条,向火线澎湃流淌,混乱的树枝劈脸盖脸砸过来,车架在碰撞中完整变形,两人只能紧紧抓住坐位上方的扶手以抵抗这非常狠恶的颠簸与震颤,同时用胳膊勉强护住头脸。车子直冲到山脚,又在惯性感化下横穿过草丛与滨海公路,一头扎在了海岸边的钢质防护栏上。
凌希朝半空吐了一口烟,没说话。
陆孝严有力地闭了闭眼,喃喃自语:“看来……还活得下去。”
喊杀声划破了半夜的沉寂,悍贼们挥动着砍刀、球棍,沿路刮蹭过砖墙与铁栏,收回锋利噪音,“呲啦——呲啦——”,惊得人头皮发麻。暗澹月光底下,这都会仿佛钢筋水泥打造的罪过丛林,埋藏于暗处的捕兽器随时筹办扣下锋利巨齿,将猎物拦腰斩断。
警方调查取证时,相干的监控录相全数被人毁掉了,有家里的司机证明案发时大哥正在游艇上垂钓,至于陆孝严供词中提及的车子,据称早在几天前就被偷走了。陆孝严那和顺体贴的小恋人更是言之凿凿作证说,他当日是带了枪特地去找周挺寻仇的。
凌希抖落烟灰,自嘲地笑道:“人嘛,总得给本身留点儿念想。别人懒得骗你,就本身骗本身喽。”
持续两天没吃没睡,体力耗损殆尽,已经不敷以对付如许高强度的奔驰了。陆孝严感到呼吸越来越沉重,肌肉生硬步子混乱,随时都能够栽倒。但他不敢停下来,身后几步就是高高挥动的刀刃和棍棒,停下代表着灭亡——固然持续逃下去也一定能寻到一线朝气。
陆孝严抹了一把脸上的血:“算了,我也懒得再吃力量。等会儿差人来了,你就说是我挟持你的。”
那声音清澈中带着小小磁性,非常耳熟,陆孝严错愕地抬开端,是凌希!竟然是凌希!
“呃……”陆孝严压抑地呻|吟着,“你不是……另有个外公?”
车外飘零着刺鼻的辣味,油箱漏了,汽油流到地上,像水墨渐渐晕染开来,越积越多。凌希贪婪地吸了几口烟,将尚在燃烧的烟头捏在两指间朝外弹去,烟头精准落在了油迹上,蓝色火苗“唰”地燎起,借着海风敏捷淹没了这辆越野车。
凌希眯起眼睛定定谛视陆孝严半晌,仿佛悟出了甚么,哈腰畴昔一把扯开对方的衣衿——正如他所料,有根锋利的断枝从陆孝严腹部斜插|出来,贯穿了全部身材,尾端紧紧钉在椅背上,坐位底下汪着老迈一滩血,触目惊心。
凌希脸上终究呈现了较着的镇静:“你撑着,我去叫救护车。”
凌希没给他机遇说下去:“算了孝严,别瞎承诺了,没意义。我可不想死去活来地和你胶葛。”
“半山也有差人,”凌希全神灌输目视火线,“我刚去看过。”
“啧,”凌希不耐烦地别过脸去,“我不向来都是如许,活得下去就活着,活不下去就死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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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耳的刹车声将陆孝严唤回实际,一辆陈旧越野车停在了几步外的路边,车门弹开,有人叫他:“孝严,上车!”
凌希重新给本身点了根烟:“如何,需求我表示幸运吗?”
陆孝严不解地翻起眼皮:“你去那干吗?现在风行到半山弄月吗?还是吃准了我会往那跑?”
陆孝严略一思考:“去半山躲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