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臻笑道:“我传闻官方有鼓上蚤,能立于鼓上无声无息,你能在绳上蹴鞠,却不知这轻身工夫如何?”
李臻起了兴味道:“那游侠儿果然有如此之能?”
裴瑄笑道:“鼓上蚤不敢比,不过幼时便练习爬高,身子轻健矫捷些罢了。”
李臻点头道:“你先和许相公归去,过几日会有徽王府的人来接你走,给你安排差使和食宿,你尽管放心便是了。”
许宁笑了下:“我当年看过他们匪军头领的卷宗,他当时实在冤枉,因路遇一名妇人抱了孩子看病无钱医治跪求大夫,便掏了钱替那妇人给了诊治费,孰料那妇人的孩子仍旧病死了,那妇人因长年痛恨丈夫烂赌,看孩子死了没了想头,便下了砒|霜药死了她丈夫,然后自缢而死,孰料那处所官妄图名声,晓得他曾与那妇人出钱治病,便道若无□□,如何肯为她出钱,定是勾搭成奸,暗害亲夫,堆栈老板等人替他不平,呈了状,厥后还是问了个通奸之罪,杀人罪未有实据,判了放逐。”
许宁看宝如心心念念都是挂在别人身上,眉头皱了又皱,心下长叹一声,还是去了书房。
第二日一大早恰好休沐,许宁读书到深夜,一大早便又听到外头女子们喝采和孩子们逗趣的声音,起了身从书房外间窗口往外望去,公然看到前院照壁前裴瑄一身玄衣短打,拿了一根齐眉短棍在那边指导唐远道:“七尺为枪,齐眉为棍,大枪一丈零八寸,一寸长一寸强,一寸小一寸巧。”一边振臂将棍子往前一甩,身姿笔挺如枪,扬眉道:“眼与心合,气与力合,步与招合”,然后棍子一抖,足摆如弓,刷刷刷又摆了几个招式,一边朗声道:“一点眉攒二刺心,三扎脐肚四撩阴,五扎磕膝六点脚,七扎肩井摆布分”,他声音明朗,中气实足,舞棍时身姿健旺如风,棍助人威,人随棍转,左盘右旋,前开后合,只听到棍子破空的呼飕飕声,连头顶那一树杏花都被棍风带得扑簌簌地掉了很多花瓣下来,一旁几个观众都拍起掌来,此中又以唐宝如拍掌拍得最用力,喝采声也最大声,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竟是比中间几个小毛头还要感兴趣。
许宁略一游移,毕竟李臻鱼龙白服,这裴瑄却不知底里,虽知宿世,却还是不得不防,李臻看他面色已知他踌躇担忧,心下略觉安抚,笑道:“你不必担忧,我也是带有保护的。”一边扬声叫道:“孙璞!”
许宁愁闷之极,爬了起来,整衣戴帽走了出去,世人看到他出来仓猝都收敛起来,裴瑄收了棍却气不喘额无汗,拱手为礼:“许相公,我们已安设好了,今儿一大早倒是来听你示下,看看有何调派。”
许宁与宝如回了房,宝如将本日遇见唐远之事一一说了又道:“我看裴大郎对素昧平生之人都能倾囊互助,又有技艺,恰好你也说了外放需物色几个好的保护,便自作主张留下了他,没和你筹议,实在对不住。”
唐远点头:“不要!看到书就头疼,我还是喜好和你一样,裴大哥你要教我!”
裴瑄上前见礼道:“许相公。”
裴瑄哈哈一笑:“哪有那样轻易,不过我看那许相公年纪还小得很呢,只怕还要熬好多年资格,那当官的我传闻也是要一年年的熬资格论资排辈,便有经世才调,姜子牙不也到老了,我倒感觉你不如跟着这位许相公念读书,将来也考个科举谋个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