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樱在中间,将黄氏的拭泪的行动看得清楚,安好芸养在老夫人膝下,性子早就歪了,黄氏掏心掏肺对她好都拉不回她的心,念及此,宁樱忍不住叹了口气,伸脱手,举起黄氏粗糙的手,摊开手掌给安好芸瞧,“姐姐瞧娘掌心的茧,是在庄子上干活留下的。”
老夫人嗔怒道,“小六是府里端庄的嫡蜜斯,是你嫡女,方才一番话是你该说的吗?被你爹听着,又该有你苦果子吃了。”
安好芸眼神微诧,一瞬即挪开了眼,脸上的神采淡淡的,事不关己的模样。
四目相对,两人沉默不言,半晌,宁伯瑾先回神,轻笑了声,“有其母必有其女,府里可贵安生,别又起了甚么风波。”他态度较着,认宁樱,不肯。
越打量,他越感觉不成思议,忍不住落在黄氏黑瘦的脸上,黄氏边幅平平,面貌比不过她身边的秋水,生出来的一对女儿倒是一个比一个都雅,委实奇特。
“樱娘,那是你爹,上前行个礼。”黄氏悠悠开口,眼神黑如点漆,亮得吓人,宁伯瑾下认识的缩了缩脖子,余光瞥见边上的老夫人,当即又挺直了脊背。
宁伯瑾轻哼声,心高气傲的别开了脸,老夫人发笑的看着他,驯良道,“小六也返来了,十年不见,你和她好好说说话。”
思虑再三,老夫人不得已让宁樱跟着黄氏走了。
“娘担忧姐姐在府里过得不好,名下田庄铺子的进项全给了你,而她,在庄子上,和乡野农妇般下地干活,掌心的茧一年厚过一年。”回想在庄子上的日子,实在,不快意的更多,夏天蚊虫多,夏季没有炭火,日子宽裕,她千方百计的想要归去,迷恋的不过是黄氏无病无灾陪着她的那段光阴,金银珠宝绫罗绸缎,抵不过黄氏的安康安然,宁樱说这些并非抱怨黄氏厚此薄彼,是想安好芸谅解黄氏的难处。
宁伯瑾蹙起了眉头,疾言厉色道,“长辈说话,哪有长辈开口的份,这些年在庄子上,你娘没给你就教养嬷嬷是不是?”
相较宁伯瑾的惊诧,黄氏则安之若素,波澜不惊,垂着眼睑,她腔调平平道,“三爷回了。”
黄氏身形一动,福了福身,“儿媳先下去了。”
安好芸的目光落在两人密切牵着的手上,嘴角笑意更甚,“母亲谈笑了,mm回京,我当姐姐的送她两身衣衫以表情意,怎美意义让母亲破钞,不过,出府的话,还得叨教祖母,她白叟家应允后才成。”
“祖母待静芸好,静芸清楚她不会责备,知会声也是担忧祖母找不着人担忧。”说着,安好芸侧目朝身边的丫环摆手,丫环会心,屈膝见礼后,缓缓退下,给老夫人报信去了。
老夫人一席话朝黄氏说的,宁樱沉了脸,她说话嗓门比旁人大些,因为这个,上辈子没少被人嘲笑。
柳氏和秦氏领着大房二房的人走了,黄氏一动不动,不舍的盯着安好芸,舍不得眨眼。老夫人低头和宁伯瑾说话,好似没留意屋里另有人,宁樱大步上前,拉着安好芸往外走,“姐姐,你熟谙府里,带我转转,府里比庄子大,我不熟谙路。”
柳氏笑吟吟接过话,“您放心,待会我便叮咛下去,三弟妹可有想请的人,和我说,我一并购置帖子。”
宁樱面露不愉,见黄氏冲她点头,面露祈求,她于心不忍,回绝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归去,点头应下。
约莫是他视野过分炙热,黄氏抬眸,嘴角扬噙笑的凝睇他,目光带着淡淡的讽刺,如十年前那般,十年不见,宁伯瑾保养恰当,面貌没多大的窜改,还是是俊雅风骚的宁三爷,而她,已晓得收敛肝火,虚与委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