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是如此,”徐有壬点点头,“请臬台过来,是想请臬台坐镇城中,明日我就亲上城头督阵。”
“该当效命,”朱均拱手应下,城外的钟声终究停了下来,“归正夜里也睡不着,大人把湖州家中带来的好酒拿出来请下官喝一杯吧,昔日不得喝,今个是要好好尝尝了。”
小沙弥也跟着施礼,“方丈,我们可如何办?那些逆贼瞥见削发人第一个就要杀的!不如我们逃脱吧!”
“哦?”李世贤很有兴趣地诘问,“大王在城中有埋伏?”
“那如何办?方丈,您必然有体例救我们的,我们寺里但是有好几百号人呢。” 阿谁小沙弥拉着方丈的袖子,苦苦要求,“您和菩萨说啊,菩萨不是大慈大悲,救苦救难吗?您和菩萨说,把我们都运到南海普陀山去不就得了?”
老仆奉上来湖州的三白酒和一碟虾干,两小我碰了个杯,徐有壬饮尽杯中酒,满足地喟叹一声,“呼,到底是故乡的酒最是解馋,”又请朱均用湖州带来的白虾干,两人无言喝了几杯,徐有壬复又说道,“老弟,我们是封疆大吏,一省高官,深受皇恩,天然守土有责,要与城偕亡,,只是我们的家人,倒是无需捐躯赴国难啊,不幸我的一双后代,女儿现在才五岁,哎......”
徐有壬的神采惨白,跌坐在了太师椅上,地上的亲兵满脸汗水,室内孤灯如豆,寒山寺的钟声婉转地响起,让江苏巡抚的心跳的越来越快,血越来越冷。
“是。”
姑苏城外寒山寺,半夜钟声到客船。
半夜喧闹当中,哗的一声,观音殿的殿门被用力地推开,一个小沙弥跌跌撞撞地出去,满头大汗,神采惶恐,看到方丈,上前跪在方丈身后,颤声说道:“方丈,官兵,官兵,刚才全数撤退了!”
“这个时候你倒是另有表情喝酒,”徐有壬苦笑,挥手让老仆去安插酒和吃食,“不过也好,过了本日,谁晓得今后甚么时候喝的到咯。”
“逃?往那里逃?人间之大,没有一处是净土,我佛慈悲啊……”方丈站了起来,黄色的僧衣直裰不染灰尘,“前几****在佛前起了一课,卦象乃是蹇卦,水山蹇,险阻在前,我犹不断念,又起了一课,乃是涣卦,风水涣,挽救涣散,均是易经中的下下签,”方丈给佛前的长明灯拨了拨灯芯,那灯芯在风中飘摇,几乎要被风吹灭,“可见本寺的大难就在面前了。”
李秀成在睡梦入耳到了铛铛当的钟声,翻了个身子,略微复苏了起来,揉了揉眼睛,叫亲兵,“那里来的钟声?”
寒山寺在姑苏城西阊门外十里路的枫桥镇上,建于六朝时候的梁代天监年间,原名“妙利普明塔院”,唐朝贞观年间,传说当时的名僧寒山和拾得曾由露台山来此主持,故改名寒山寺,唐朝墨客张继题了《枫桥夜泊》以后,寒山寺就天下闻名,不遑金山寺多让。
“有慈悲菩萨普度众生,亦有瞋目金刚扫荡群邪,整日里打坐念佛茹素不杀生,现在也该学一学护法金刚的本领了!”方丈从低眉善目标垂老迈者变成一个气度轩昂斗士,涓滴不弱于平常武将,“敲钟,全寺的小沙弥都送出去,让他们自求多福,我们,”双眉竖了起来,环顾群僧,“我们和长毛贼拼了!”
比及朱均仓促赶到以后,徐有壬的神态已经规复了原状,见到朱均已经穿戴好了整副朝服衣冠,不由得微微惊奇,随即也不发问,只是直接奉告了朱均这个坏动静:“张玉良悄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