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么?大牛想娶你?”绿衣女人明显存眷错了重点,“他也想?就他那德行……四娘,你可千万别承诺!”

“咳。”霍铮咳了一声。

霍铮失神地退了一步。

来的此人是左尚棠。

死守光阴,还不如偷得半日美满。

霍铮猛地站起,矮几被掀翻,桌上的棋盘与茶具落下,黑棋白子滚了满地,茶杯碎裂,连带着中间的紫泥风炉被撞倒,水酒了一地,炭灰遍起。

她说……殿下保重,勿念……竟是在与他死别?

慈悲骨之毒,完整发作。

千好万好,不如我心头那一好。

街巷间的传闻各种,传播的版本不一,“俞四娘”这三个字成了故事里的人物,凭添多少传奇的奥秘色采。

传闻这酒坊里有三件好东西――酒、酱肘子和老板娘。

“老板娘,给我倒酒,快快!”堂上便有人嚷起。

古来圣贤皆孤单,唯有饮者留其名。

“我想见她。”霍铮没有让步的意义。他一身白衣,清冽如秋寒骤雨。

他总觉得,两人之间必是他先分开,方苦苦压下豪情,将她生生推开,自发得如此便能成全成她的人生与幸运。怎料人间无常,一朝聚散离分。

他已见着霍铮含墨点漆的眼眸出现红光。

说得神乎其神。

找不到俞眉远的尸身,俞章敏只能替她建一座衣冠冢。

“卖完了?不肯走就拿水给他添上,酒钱照算。”红衣少女不觉得意地说着,抬眼看了看自家酒坊堂前挂着的匾额。

唇间有血沁出,他只将唇抿得更紧。

霍铮站在崖边朝下望去。崖下深不见底,重重雾霭遮了视野,崖边荒草丛生,乱石嶙峋,他朝前踏出一步,砂石纷繁滚落,只闻得簌簌声响,落石便没入白雾之间,不见踪迹。他仿若不知,脚步仍缓缓朝前迈出,目睹已要踩空,忽被人拉住了手。

火焰似的女人,烧得人猝不及防。

“殿下节哀,如果四女人泉下有知,看到殿下如此必于心难安。”左尚棠劝道。他跟在霍铮身边已有十五年,从未见霍铮像本日这般失魂落魄过。霍铮自幼历经数劫,待人豪情本就淡极,等闲不现悲喜,何曾因为一小我而伤到这般地步?

红衣少女一听,不乐意了:“如何就差了?我是脸差了,还是身材差了?你倒是给我说说?明天隔两条街的大牛还想给我送头羊,说是做聘礼要娶我呢?好歹我也算是云谷南门一枝花,你说我那里差了?”

霍铮神采蓦地惨白,化成木石怔怔站着。

俞眉远的马车就在这里脱缰滚落山崖的。

“如何了?”霍铮懒懒问他。

淡极,方浓。

……

“殿下――你去那里?”左尚棠见他唇间起了赤色,内心便感觉不妙,只是也不知要劝甚么,他正想着措词,就见霍铮已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

是你!

殷红的血自他唇角挂,在他衣衿上染上斑斑陈迹。

上辈子他死时,终究与她同穴而眠。

这场死别,来得太早。

俞眉远小小的坟茔就像个白馒头,石碑上的刻字工致端方,俞眉远的名字却刺目至极。

霍铮木然站了半晌,怔怔转头,徐行而出,俞章敏便送他出门。

她巡了一轮,给要酒的客人都倒满了酒,方走到后厨的柱前,对着红衣少女一撅嘴:“四女人,今儿酒的份额又卖完了,这些人还不走,如何办?”

霍铮被他强拉退了几步,站到山道上,面无神采地盯着崖下雾霭。

霍铮又闷咳两声,这一次血却从他口中急涌而出,殷红赤色洒在他洁白衣袍之上,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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