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梦虎在她背上重重推了一把:“魏氏,快走!有工夫说这些诨话,不如想想本身的死活。”
两人远去。长剑归鞘,霍铮转头对上俞眉远似笑非笑的眼。
承和十三年冬,大雪封城,霍汶雄师杀到兆京。霍铮与俞四披甲临城,一人挥红缨长/枪,一人舞碧影长鞭,率军攻城。京中正因欢乐膏之事闹得满城风雨,又兼霍简被囚,魏后临政,朝野高低不平者甚众,又有霍汶手执遗诏玉玺在外,没有几日兆都城门便被人从里翻开,迎霍汶入城。魏枕月带着霍简由魏家军余部护着,从兆京往东逃往济阳,躲在了济阳的行宫中,想改都济阳,另立新政。
他两步追上,与她并肩同业。
魏枕月安静坐在殿中,听宫外喧哗的刀刃声与垂垂逼近的脚步。
“霍铮,她到底有甚么好,能叫你与我哥哥如此痴恋?”到底心有不甘,她转过甚,锋利开口。
魏枕月挥手,叫她分开。
霍铮并没筹算唤醒她,只将她紧紧护在怀里。
统统灰尘落定。
魏枕月整整衣冠站起,这衣服压得人透不过气,但是她仍要一步一步,在他们目光下安闲走过。
霍铮与她,并肩疆场。
霍铮和俞眉远被世人拱得不可,只得上前。
战鼓擂动,震彻国土。
一年的疆场交战,俞眉远身上早就添了果毅沉着,无需言语便带三分威慑气势。
从她踏出俞府迈入江湖,丢弃了闺阁束缚开端,她便对这些事无谓了。再好的名声,也搏不来一个自在安闲的出息,她既放开手,便不会再在乎这些。
“呵,你可莫忘了你这鞭法是谁教的。当日苦苦要我收你为徒,我现在给你机遇,你拜我为师如何?”清润的男音仿佛无形,似夏季暖阳。
俞眉远挑挑眉,往外走去,不答复他。
济阳行宫不如兆京的皇城,这里很冷。岁末的寒意夹着凛冽的风,从敞开的宫门涌入,仿佛再穿多少件衣服都挡不住寒意。
……
霍铮抽出腰间佩剑,剑刃压在魏枕月颈上,他的暖和沉敛被澎湃杀气代替。
风有些大,吹得沙砾乱飞。
可现在,她俄然发明,他身边那人便是素面朝天,不着红妆,也胜她万分。
天已透亮。
俞眉远已经侧身坐在马背上,被霍铮的大氅裹着,睡得正酣,并没看到面前万军齐发的场面。昨日白日她睡得太多,到了早晨睡不着,天明才阖上了眼,现在睡得天昏地暗。
他飞至她身边,揽过她的腰,与她一起落地。
入了夜便是统统人纵情之刻。
殿外阳光正灿,照着行宫四周结的冰,愈发灿烂。
长鞭三响,她娇喝:“起鼓!”
马蹄踏沙,雄师缓缓动起,远观而去,如盘伏沙间的蛟龙。
……
“镇远将军过奖了,若要参议俞四随时作陪。”接着便是清脆的女音,动听动听,入耳便觉精力实足。
霍铮与俞眉远并肩入殿。两人身着一样的铠甲,头上皆是雪羽战盔,霍铮的漂亮添了沉稳,俞眉远的娇俏添了豪气,谁也不会遮去谁的光,谁也抢不了谁的风采,像一分为二的两枚半月玉壁,合在一起时方成美满。
姜梦虎放声吼起,四野将士拥戴,声传百里。
宫女镇静而来,满面涕泪地跪在空荡荡的殿中心。
“是吗?你真不计算她与我哥哥的事?怕是你未亲眼所见吧,她在我靖远候府与我哥哥柔情密意,又与他大婚,满城皆知她一女二嫁,当真水性……”
“晋王!俞帅!晋王!俞帅!”四野便响起他二人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