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

她当然恨!

“噗――”

相伴十二载,她只换来一句“走得面子”,当真是对她这平生最好的结语了。

本身的手又小又嫩,像菱角里藏的肉,白得那样不实在。

直到把碟里的蜜枣吃完,也没人能哄她喝下半口药。

莫非她在本身的灵棚上?

她已好久未曾听过这称呼了。

又酸又涩,苦不堪言。

俞眉远嫁进将军府的第五年,青娆被他在酒宴之上赐给了部下的将领。她想尽体例,不吝与他大闹一场,都没能救下青娆。

可青娆还是没能陪她到死。

这一世若能重来,她只要甜,再也不要苦。

离都城数百里外的扬平庄里,地步屋舍石路已都覆上厚厚积雪。虽说瑞雪兆丰年,但如许大的雪下起来,雪害又要冻坏很多人。这对庄里的农夫来讲,算是忧喜参半的事。

那么冷的天,她只穿一件素白的大袖棉袍,广大的袍子束在腰间,松得像是披在一具骷髅上,可她竟不感觉得冷。毒/药耗尽了她的精血,掏空了她的身材。她的感知早就麻痹,连痛觉都没有了,何况是戋戋酷寒。

耳边除了慌乱的脚步声,还传来和顺的声音,似曾了解。

俞眉远眨巴眨巴眼,只盯着瓷碟里的蜜枣,把嘴唇抿得死紧。

对她而言,非论是痛是苦是冷是热,都是件再欢畅不过的事,因为这起码证明她还活着,不像上辈子,她和死人没有别离。

一只手探上她的额头。那手冰冷凉的,像府里夏平常用的玉席,能贴着她的肌肤,冬暖夏凉,叫人好不畅快。

全部兆京在此之前下起了大雪,这场雪纷繁扬扬下了五日才停。

可最后……

不过……她一死,俞眉初进门来就是后妻身份,不再是妾了。

药汤才入口,就被她尽数喷出。

两人固然同岁,青娆却比她要矮小。她脸颊微凹,面色青黄,像总也吃不饱似的整天嘴巴发馋。当时谁也不晓得,这貌不惊人的小丫头长开以后,竟有些惊人风情。娇媚的丹凤眼、菱角似的小唇,另有水蛇细腰和鼓胀的胸,她实在有张勾人的脸和狐媚的身材。

“女人,药苦,你吃口蜜枣再喝。”青娆往她唇里塞了颗枣。

死,也有死的好处。

也只要青娆,会在十九岁那一年跪在她脚边,坦开阔荡地说:“如果女人要我爬爷的床,要我替女人拴住爷的心,我就去做。如果女人不肯意,便打死我我也不做。”

莫非她没死?但不成能,她明显听他叮咛――将她的尸身用落霞锦装裹了,再用上金丝楠木棺,灵棚丧幡的白布要用绫罗,陪葬品挑她生前最爱的珠玉宝钗……

门被人推开,卷出去一阵北风。

十仲春三十,离大安朝惠文帝将年号改成承和的元日,仅一日之隔。

“那大女人……”

俞眉远惊奇。

青娆跟了她整整十八年。她们同岁,青娆三岁被买来作她贴身丫环,有些懒又有些笨,心倒是实实在在地向着她。

短短的三个字像戳心戳肺的冰锥,是他一贯的冷酷。

“不必多说,给她穿上吧,让她走得面子点。”他声音沉去。

俞眉远昂首,看着身边来来去去的人,脑海里满是混乱无章的片段,像走马灯上的影子,一轮轮转过,没有起点。

俞眉远咳了起来,眉头紧紧皱起。她已落空感知很多年,酸甜苦辣咸在她嘴里早就和白水无异,这突如其来的苦涩让她一时候无所适从。

“药苦苦,我给女人拿了几颗蜜枣。”青娆说着将药搁到了床头小几上,目光掠过那几颗蜜枣时暴露多少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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