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因惊骇被罚,又兼年纪大了一起跑过来,正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这番话说得太急,声音含混不清,世人便都没听明白,只囫轮听出些事情表面。
她虽没奉告他到底想做甚么,但后果结果这么连续接,霍铮并不难猜出她的筹算。
俞眉远不答复,只扭扭脖子疏松筋骨,内心想着回到屋里得让青娆沏杯浓浓的好茶才是。
俞眉远便将重视力又都放回堂上。
因为……这戏还没唱完,丑角还少了个孙嘉蕙!
“两人正吵着,外头又冲出去一人,扯了二姨娘的头发一顿猛抽,嘴里直骂‘贱人,娼妇’!”孙婆子这故事另有波折。
……
戏台上的戏热热烈闹唱着,俞眉远懒懒坐在位置上听着。隔着泠泠的水声,那曲子听起来别有一番清韵。戏台的光芒不甚敞亮,又隔得远,清芳楼里的人只能看到台上妖娆娇媚的身影,借着水上倒映的细碎月光,不像在唱戏,倒像是皮电影。
剧情演变得过分诡异,“峰回路转”四字都不敷以描述。
“二姨娘见势不妙,就想把人拉开,谁知劝架的话没说两句,二老爷俄然又指着鼻子骂她,说她拿了钱不办事,没把那丫头送到他嘴里也就算了,倒安排了这么出戏让他丢人现眼!两人便吵起来,把那脏事都吵了出来。”
蕙夫人神采讪讪地闭了嘴。
这厢俞宗翰还未发话,外头又闯出去一人。
“两人打了一会,外头俄然又冲出去一帮子人。我就听到有人大声叫着:‘你们这两个无耻苟合之辈,看明天不拿了你们的奸!’那声音我倒是认得,是二姨娘的。她这是捉奸来了!”
北角人少,几处院落屋舍都还空置着,为防有宵小之辈从这里出去,也怕一时不察这处所起了火患,是以孙婆子每夜隔一个时候便要梭巡一番。
杜老太太早都气得说不出话儿了。
“二姨娘先头还气势汹汹要拿人,一见他们就傻了眼,锐少爷也傻了。二老爷满脸负伤站在屋里头,被揍得鼻青脸肿。他一见是锐少爷下的手就暴怒,扯着锐少爷就下狠手打。”孙婆子想想当时的场面,不由打了个颤。
孙婆子抖了抖,喘得更短长了。
随草阁里没人住,是以不设烛火,只要月光和远处的灯笼散来的暗光,肉眼看不清事物,在面前的东西也只能看个表面。
这夜酉末时她按例巡到随草阁,就见到个黑影从小道上窜过。孙婆子没看清楚,不知是甚么人,她因想着明天府里大老爷过寿,怕是府里甚么人来这里有秘事,一时候不敢张扬,只悄悄地熄了灯笼,从中间石路进了随草阁的院中,躲在阴蔽处看着。
粗沉的声音里不知怎地就带上了几分属于俞眉远不怀美意时的口气。
钱宝儿也没比何氏好多少,衣裳被扯乱,头发也狼藉不堪,脸颊上一样是些血痕,想是刚才与何氏扭打了一场。
俞眉远打了个哈欠,背面陪侍的人已换成了榴烟。
俞眉远没事人似的把最后一块肉舀入口中,烂烂的肉嚼起来喷香四溢,舒坦死了。